初夏的暖风裹挟着青草与野花的芬芳,温柔地拂过绵延的车队。迁徙的日子,在刻意放缓的节奏下,竟真的流淌出一种近乎奢侈的“蜜月”质感。顾远与托娅的甜蜜自不必说,晁豪与林秀儿的“老夫聊发少年狂”,乞答孙乙涵与方锦瑟的青涩缠绵,还有银兰在森特勒笨拙却炽热的追求下,那层坚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空气中仿佛都漂浮着丝丝缕缕的甜意。
然而,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变化,却是那五十名被顾远从地狱边缘拉回来的女子。
最初的几天,她们如同惊弓之鸟,眼神里充满了麻木、恐惧和深深的怀疑。被安置在临时腾出的、虽然简陋但干净通风的营帐里,身下是柔软的干草和毛毡,身上是银兰派人分发的干净衣物,虽然只是普通麻布,但面前摆放着热腾腾的食物和清水……这一切,对她们而言,如同天方夜谭,不真实到令人心慌。
那个夜里,她们蜷缩在一起,无人敢睡。有人低声啜泣,有人瞪大眼睛警惕着黑暗,等待着想象中的鞭笞、凌辱,或者更可怕的事情降临。然而,一夜过去,营帐外只有士兵巡逻的脚步声和夏虫的鸣叫,想象中的暴行并未发生。疲惫不堪的身体在相对安全和柔软的“床铺”上,竟沉沉睡去,直到日上三竿才被饥饿唤醒。醒来时,营帐外静悄悄的,没有人来催促,没有鞭子抽打。只有温热的粟米粥和……一小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得焦黄的羊肉!
羊肉!
看到那抹珍贵的肉色,许多女子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万状!在她们过往被贩卖的经历里,只有在被当作“特殊货物”展示、或者被要求提供“特殊服务”前,才可能得到一点肉食作为“奖赏”或“催情”!这难道是……是让她们恢复体力,好供这些契丹士兵享乐?!是要把她们变成最下贱的营妓?!
恐惧再次攫住了她们。有人吓得把肉丢开,有人捧着肉块瑟瑟发抖,不敢下咽。她们宁愿吃最粗糙的粟米,也不敢碰这看似“催命符”的馈赠。
然而,现实仿佛在跟她们开一个巨大而温柔的玩笑。
没有凶神恶煞的士兵闯进来。只有那个清冷美丽、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温和的女统领偶尔来巡视,询问她们是否安好,需不需要药和食物。她甚至带来了随队的郎中,为几个伤势较重的女子诊治,动作虽不算温柔,却透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可靠。
更让她们震惊的是她们所看到的景象。
那个收下她们、地位尊崇无比、被任扬敬畏地称为“左贤王”的男人——顾远。他并非她们想象中那种前呼后拥、左拥右抱、夜夜笙歌的权贵模样。他大部分时间都和那个美丽活泼、像草原小太阳一样的王妃托娅在一起,两人形影不离,眼神交汇时流淌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他亲自教导那个眼神坚毅的小男孩习武,耐心又严厉。他也会和那个熊罴般的壮汉勾肩搭背,大口喝酒,爽朗大笑。
而他的亲信们,同样颠覆了她们的认知:
那个叫晁豪的高大彪形大汉,在娇小的妻子林秀儿面前,简直像个听话的大狗,被叉着腰训斥也只会咧嘴傻笑。那个同样高大威猛、看起来凶神恶煞像熊一样粗壮的乞答孙乙涵,面对他那个娇怯怯的小方锦瑟时,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笨拙地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喂她吃东西。
就连那个独臂的、沉默寡言的男人,也总是默默守护在他苍白清瘦的妻子身边,抱着他们的女儿,脸上是平静的满足。
而那位清冷的女统领银兰,身边也总跟着一个眼神炽热、略显笨拙的年轻战士,他会红着脸递给她水,笨手笨脚地想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鬓角……
人人!都只宠一个女人!
这个发现,如同惊雷般在这些饱受摧残的女子心中炸响!她们过去所经历的世界,男人是贪婪的野兽,女人只是玩物和工具。可在这里,在这个被称作“左贤王”的男人统治的这片小小的移动营地里,她们看到的,是尊重,是珍视,是近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执着!这巨大的反差,让她们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眼前这一切,是不是濒死前的幻想?是长生天给她们的最后慰藉?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恐惧和怀疑如同阳光下的冰雪,一点点消融。食物是真实的,干净的衣物是真实的,没有鞭打和凌辱是真实的……那个威严又带着点邪气、却对妻子无比宠溺的左贤王,也是真实的!
营地的气氛因为她们的加入而变得格外热闹。顾远身边这支赤磷卫,核心骨干虽多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兄弟,但中下层士兵,有近七成都是二十出头、血气方刚、尚未婚配的小伙子!他们常年征战,生活枯燥,骤然见到这么多身段窈窕、面容姣好(尽管都很憔悴)、气质各异的姑娘,简直是久旱逢甘霖!少主的命令是铁律——不能强夺,不能欺凌!但是!少主说了,可以“了解”!可以“你情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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