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我除了带小孩,多数时间都给大伙帮忙了。今年我得想办法干点啥,手里怎么也得攒点钱好给嘉湛办喜事啊。”
嘉濠也赞同地说,“嗯,两个小的也都能撒开手了,除了上班咱俩得琢磨挣点外快。”
“可是二队就这么个小地方,走多远都见不着一个人,除了上班还能干啥么呀?”栀兰有点怀疑。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别看这小队不大,也是要山有山,要水有水,算得上是块风水宝地了。你以为‘挖金鳖’是白叫的呀?”嘉濠笑了。
“那你想干点啥呀?看我能不能帮上你?”以栀兰对嘉濠的了解,他心里应该是有打算了。
“这几天我就琢磨着,想去看看前面的河里有没有鱼。要是真有鱼的话,俺就有钱赚了。“
”河水那么大,浅的地方也有半人多深,我觉着也应该有鱼。”栀兰也赞许道。
下第一场雪之后,河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嘉濠踩着冻硬的枯草来到岸边,鞋底与地面摩擦出细碎的声响。
他蹲在河套边的土沿上,用冰镩子敲开一块冰面,河水在冰层下泛着幽蓝的光,像一块被揉皱的绸缎。他断定:“河里肯定有鱼。”
他用棍子往下探了一下,冰层太薄,不到十二月份还是经不住人,他收拾起工具就回家了。
“我明天去买点网线结个小绞网,等上大冻以后,穿个冰窟窿先捞几下试试,要是有鱼的话,再结个大网。反正现在也农闲,这点事一早一晚就干了。”
“行,你买回来线我帮你。小时候去海头(县),我在海边看过人家结网,现在还记着呢。”对嘉濠的决定,栀兰从来都是无条件地支持。
竹制的梭子在栀兰指间穿梭,嘉濠坐在旁边帮她扶着绞网的外框,几个孩子像看电影一样,盯着栀兰的手。
没多大功夫,一张用白网线织成的小鱼网就完工了。健斌举着绞网在地上转着圈,嘴里不停地喊着“大笊篱、大笊篱。”,嘉濠笑着告诉他,“它叫绞罗网,是捞鱼用的工具。”
“爸爸,我也要跟你去捞鱼!”健斌一听捞鱼,直嚷着要去。
“好,等天暖和了,我就带你们去捞鱼。”
冬至那天,天还没亮透,嘉濠带上冰镩子,叫上哥哥、福元、德禄四个人一块来到门前的那条河上,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凿了一个冰窟窿。
把事先泡好的豆饼放在网里,然后慢慢地地把网从洞口伸到水里,过了一会儿,哥哥往洞口看了看说,“差不多了吧?”
嘉濠也一直观察着水里的动静,他看到水面冒了几个小水泡,跟大伙点了一下头——收网。
德禄迫不及待地拎着水桶,眼睛紧盯着冰窟窿。三个人轻轻地往上提着,到了洞口一点一点地把网拉了上来。
好家伙!小绞网里大大小小的鱼挤成了一个大球。
“哎呀!这么些鱼呀——”德禄兴奋地大喊大叫。
”嘘——“嘉濠给德禄打了个手势,叫他不要声张。
谁都不知道这河里到底有没有鱼,今天就是来试一试,没想到只打了一网就把水桶快装满了,哥四个兴高采烈地回家炖鱼吃去了。
他们吃完饭赶紧又返回河套。为了避人耳目,这次他们没带水桶,夹着两条麻袋就来了。
这回有经验了,他们两个人一伙,一共凿了四个冰窟窿。
当第四个冰窟窿凿开时,天已经大亮了。嘉濠往绞网里撒了把豆饼,豆香混着河水的腥气在冷空气中散开。
德禄趴在冰面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洞口:"咋还没动静?是不是鱼都睡着啦?"
"别急,鱼比人都精,有一丁点动静它都不靠前。" 嘉濠耐心地说。
“姐夫,这回我来,让我也过把瘾。”德禄急得直搓手。
嘉濠把绞网的木头把递到德禄的手里,嘱咐他:“鱼来了不用慌,轻轻地往上拉,叫它没有感觉。”
忽然,洞口的水面泛起了几个水泡,嘉濠压低了声音,"来了。"
德禄的手一哆嗦,差点把绞网掉进水里。嘉濠屏住呼吸,赶紧跟他一起往上拉网,网线破水而出时,带出一串晶莹的水珠,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斑。
"我的个娘嘞!" 德禄学着山东人的口音惊呼出声,只见网里挤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鱼,鱼鳞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德禄赶紧把麻袋铺在洞口边上,两个拎着网底往下一倒,几条大鱼的尾巴拍打在冰面上,溅起细碎的冰碴。
最大的那条黑鱼有一尺多长,看样子有两三斤重,尾巴扫得德禄的裤脚全是水。
最小的鱼也有巴掌长,刚一倒出来的时候都活蹦乱跳地,好像能钻进水里似的,眨眼的工夫,就不动弹了。
小鱼刚消停,几条大鱼扭了几下也不动弹了。
“趁着早上没有人出来,咱再打几网。”哥哥和福元那边也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刚倒在麻袋上的鱼。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冰面时,麻袋上面的鱼都已结结实实地冻成了“鱼棍”,拎起来时,鱼尾还保持着摆动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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