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教授再也顾不上什么三堂会审了。

他抱着文件袋，拨开人群，连滚带爬地就往会议厅外面冲，那狼狈的样子，活像后面有鬼在追。

他跑了。

但他的话，却在会议厅里掀起了真正的滔天巨浪。

“快！快看手机！”

“搜什么？搜连岛还是黄景晨？”

“搜随侯珠啊！你个笨蛋！”

“卧槽！真有！热搜第一！”

“点开看看！快！”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会议厅彻底炸锅了。

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地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戳着。

很快，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倒抽凉气的声音响成一片。

“天呐……”

“真的是珠子……会发光的珠子……”

“我的老天爷！这……这质地，这光晕……我研究了一辈子玉器，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教授，把手机举到眼前，屏幕上的光映得他满脸通红，他激动得浑身发抖，嘴里喃喃自语。

“‘随侯之珠，可以烛室’……史记里的记载……原来是真的！原来是真的！”

“老李！老王！别看了！走！去连岛！现在就去！”

“对对对！订机票！不！机票肯定没了！买高铁票！去连云港！”

“这辈子能亲眼见到随侯珠，死也值了！”

“还等什么！走啊！”

刚才还对“明代铁炮”嗤之以鼻的专家学者们，此刻彻底疯狂了。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看着手机上的视频惊叹，一边火急火燎地开始订票。

什么商周重尊，什么鉴定会，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跟传说中的随侯珠比起来，商周重尊……好像也不是那么香了。

眨眼之间，会议厅里的人就走了一大半。

只剩下几个负责会务的文化部门领导，还有张新勇、赵锐、沈树仁这三位大佬，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他们终于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郭宝昌那个老狐狸！

他根本不是去开什么抗倭铁炮的研讨会！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知道黄景晨发现的不是炮，而是随侯珠！

“我操！”

赵锐猛地一拳砸在会议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悔恨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点燃了。

“郭宝昌！我操你大爷！”

“老子……老子他妈的亲手把随侯珠给让出去了！”

“啊啊啊啊！”

他痛苦地抱着头，想死的心都有了。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就是！

沈树仁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他没有像赵锐那样暴跳如雷，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和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发白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们三家，像三个傻子一样，被郭宝昌那个老狐狸耍得团团转。

张新勇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我们……搭进去了九件珍贵的馆藏。”

“还亲手……把随侯珠送到了郭宝昌的嘴里。”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懊悔。

这笔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亏得连裤衩子都不剩了。

旁边的文化部门领导也是一脸的无奈和哭笑不得，他走过来，拍了拍张新勇的肩膀。

“张馆，事已至此……先别想那么多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马上去现场！确认那到底是不是随侯珠！”

“我已经让秘书在订票了，去连云港的高铁，还有票！”

……

与此同时。

一辆开往高铁站的商务车里。

郭宝昌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手里举着手机，笑得见牙不见眼。

“哈哈哈哈！看见没有！都看见没有！”

他把手机屏幕怼到身边几个副馆长的脸上。

“随侯珠！活的！”

“馆……馆长……这……这真是随侯珠？”

“废话！”郭宝昌得意地一拍大腿，“不是它能是谁？你看看这光！你看看这神韵！两尊商周重尊加起来，有它一半香吗？”

他收回手机，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

“最妙的是什么？最妙的是，张新勇、赵锐、沈树仁那三个蠢货，刚刚跟我签了协议！”

“白纸黑字！任期之内，黄景晨发现的所有东西，他们都不争！全都归我们越城！”

“哈哈哈哈！他们现在估计正抱着那尊破鼎哭呢！”

“等他们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老子这波操作，叫什么？这就叫‘一诺千金’！他们亲口承诺的，现在随侯珠出世，就是我们越城的了！谁也别想抢！”

车里的几个副馆长，听完郭宝昌的话，再看看手机上的新闻，一个个都感觉脑子嗡嗡的，像是做梦一样。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四个大字。

大赚特赚！

连岛的山林里，黄景晨感觉自己捧着的不是一颗珠子，而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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