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岩石,粗重的喘息带着血腥味。手里的弯刀犹在滴血,虎口震裂的刺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全身肌肉紧绷如钢弦,像一头警戒的孤狼,用身体死死护住身后昏迷的两人,目光锐利如同淬毒的刀锋,紧紧锁住坡地中央。
为首的黑甲骑士勒住缰绳,缓缓策马,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了一片稍微干净的碎石地面。他胯下那匹黑得发亮、异常神骏的巨马不安地踏动着蹄子,喷出浓重的白气,似乎在为方才的杀戮而兴奋。
那人并未戴头盔,只束着简单的嵌铁皮冠,露出饱经风霜却棱角如削的侧脸。肤色是常年山地风雨打磨出的深褐色,眼窝深陷,一道寸许长的陈旧疤痕从右侧额角斜斜划过眉骨尾端,非但没有破坏那份冷硬,反而平添了令人心悸的凶悍。他身形精悍结实,一身乌沉沉的鳞甲覆盖全身,关节处透出内里深色劲装的质地,没有多余的披挂装饰,简洁到冷酷。他手中那杆丈二点钢枪斜持身侧,枪身通体黝黑如墨,唯独特制的钢质枪尾镌刻着几道暗红色的符文,在昏沉的光线下微微氤氲,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和威严。
他没有立即开口,如同矗立的铁碑。那双眼睛,冷漠得如同雪山深处的寒冰,没有任何情绪流动,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坡顶这片小小的杀戮场。目光先是掠过那些被清剿殆尽的响马尸体,随即落在被陈启护在身后的苏离和杨少白身上,短暂停留,仿佛审视货物。最后,那双冰锥般的视线,定格在陈启身上。
陈启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的穿透力,仿佛要剥开他的皮肉,审视他骨头里藏着的秘密。胸前的伤口在剧烈心跳下传来撕裂的痛楚,那灼烫的残符碎片紧贴肌肤,搏动得越来越狂暴,仿佛濒临爆发的火山口!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似乎在那片渗血的破布上多停留了半秒,更似乎穿透了衣料,钉在了那片残符之上!
“罗统领。”
旁边一名同样身着乌甲、脸上有一道横贯鼻梁刀疤的精悍校尉策马靠近被称为“罗统领”的首领,声音低沉沙哑,如同铁器摩擦。他的目光也扫过陈启三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勐卡土司‘养’的这群‘黑鸦’倒是利索,全料理了。按前些日子的线报,独眼豹最近在帮勐卡土司秘密走大宗的‘黑金粉’水路改陆路,想绕开关卡……”他微微偏头,下巴朝下方泥沼旁那些被响马从盐袋里掏出的、散落浸泡在血污中的鸦片膏块示意,“看来货在这。独眼豹死了,这些‘黑金粉’……”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货如何处理?按道上规矩,剿灭了运私货的匪,货就是战利品。
姓罗!
陈启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名字如同楔子敲进脑海!苏离昏迷前那破碎的警告再次响在耳边:“找…找姓罗的…山巅有庙…残符…有印记…”是他吗?眼前这个如同地狱阎罗般的卸岭统领?姓罗?!
这念头如同毒蛇噬咬!残符紧贴胸口的灼烫感骤然飙升!如同失控的烙铁,烫得他几乎要闷哼出声!更让陈启心惊的是,身旁昏迷的杨少白,肩背靠近脊柱、衣料掩盖下的位置,竟突然隐隐透出一线极其微弱、却尖锐无比的幽绿光泽!仿佛呼应着罗烈那杆枪尾符文的微光!那绿光只一闪,又迅速沉寂下去,快得如同幻觉!而杨少白本人依旧毫无反应,面如死灰。
罗烈?
罗烈端坐马上,甚至没有去看那校尉,深邃冰冷的目光如同钉在陈启身上。对于校尉提到的价值不菲的鸦片烟膏,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只是不值一提的垃圾。他的视线如有实质,穿透陈启竭力保持镇定的表情,锁定在他护在身前那片不断渗出新鲜温热血渍的胸口破布处!那血迹新鲜、温热,带着一种迥异于寻常伤口的、难以言喻的能量波动!
“货?”罗烈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带着一种金铁交鸣般的质地,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撞进陈启的耳朵。
“……不要。”
沉默一瞬。
他那毫无感情色彩的目光扫过下方血腥的泥沼,在那堆被响马粗暴撕开散落、沾满黑泥和血水的盐袋和油纸包裹上掠过,不带一丝留恋。
最后,他的视线再次定格在陈启胸前那片刺目的血迹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锐利如刀的波动。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那手骨节粗大,布满了老茧和细微的疤痕,食指轻轻向前一指。
目标!
赫然直指陈启!
然后,冰冷的声音如同磨刀石磨出的锋刃,斩钉截铁:
“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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