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箭雨泼下的同时!
更震撼的蹄声响起!沉重!密集!带着一种铁甲交鸣般的整齐韵律感!
比独眼龙响马更迅猛!更冷酷!如同开闸的黑色洪流,从高坡草甸的边缘地带狂涌而出!
同样是黑色!但这些黑色迥然不同!
他们人数同样约三十余骑!战马却更为高大雄健,即使是在山区也保持着惊人的纪律和冲击力!骑手全身覆盖着一种哑光、沉重、布满细微凿痕的奇特厚甲!肩甲厚重,护心镜闪烁着幽沉的光泽!这种甲胄不像清廷官制,反而透着一股远古蛮荒的粗犷与厚重!每一名骑手都裹着同样漆黑的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神,冷酷、漠然,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波动,如同冰冷的机器!他们腰间斜挎着近一人高的巨大硬木角弓,背负重箭囊!手中赫然握着清一色的、长度惊人的陌刀!刀身厚重狭长,接近丈余,刃口在昏暗中流动着一种沉重冰冷的寒光!
为首者!一身乌沉沉鳞甲尤为厚重!身形精悍,坐骑是一匹神骏异常、通体乌黑的巨马!他并未持陌刀,一杆通体黝黑、大枪尾端却闪烁着几缕暗红符纹的丈二点钢枪斜持身侧!马侧挂着的牛角号刚刚从他嘴边放下。他策马停在最前,冷厉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向下扫射着坡道上陷入混乱、伤亡惨重的独眼龙响马残部,如同审视一群待宰的猪羊!没有任何呼喝,只有一种沉默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恐怖威压!
他身后的黑甲铁骑如同雕塑般静静立定在坡上,如同一片沉默的死亡乌云!但那柄柄斜指地面的陌刀锋刃,已经宣判了下方残敌的结局!冰冷!肃杀!无声的宣告!
这股力量的突然降临!带着碾压的姿态!
“卸……卸岭……!”坡下一个侥幸未被箭雨射中的悍匪,正好抬头看清了这队可怕黑骑的装束,当他的目光扫过为首者骑枪枪尾那醒目的暗红符纹,以及更近处,另一名黑甲骑士无意中反手持握的陌刀刀柄末端时——那里赫然刻着两个繁复森然的古篆字!
“卸岭”!!
两个字如同炸雷在那悍匪脑海炸响!他惊恐到扭曲的面孔瞬间化为死灰!那是一种铭刻在滇缅道上无数亡命徒骨髓深处的恐惧!“跑!!是卸岭!卸岭道兵!!快……”他最后那个“跑”字只发出了半个音!
呜!
为首的黑甲骑士手中的牛角号再次短促而凄厉地响起!
呜!
呜!
呜!
他身后肃立的三名骑手同时吹响了挂在马鞍旁的、稍小的牛角号!声音尖锐急促,如同催命的锁链!
轰隆隆!
静止的乌云瞬间化为毁灭的风暴!三十余柄丈余长的沉重陌刀高高扬起!在骑手精准的控马下,沉重的黑甲洪流如同山崩地裂!从高坡上俯冲而下!直扑那被箭雨射得七零八落、心胆俱裂的独眼龙响马残部!
那气势!那速度!
如同地狱之门洞开,冲出的是来自九幽深渊的勾魂使者!
坡顶的陈启浑身紧绷!瞳孔骤缩!卸岭?道兵?!他本能地向后挪了一步,挡在昏迷的苏离和杨少白身前。他手中的弯刀还在滴着血,但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这股纯粹为了杀戮而生的重甲洪流面前,渺小得如同螳臂当车!这才是真正的杀戮机器!
杀!
没有呼喊!没有咆哮!只有冰冷急促的号角!只有陌刀劈砍骨肉、撕裂空气的恐怖风压!
噗嗤!
咔嚓!
咔嚓!
比刚才响马屠戮马帮更为血腥、更为残酷的场景瞬间上演!
陌刀!重型破甲步战之王!在高速冲击的骑兵手中,被赋予了更加恐怖的破坏力!如同巨大的斩马剑!
那些被箭矢伤到的悍匪,或者试图仓皇调转马头逃跑的家伙,在这种力量和武器的碾压下,脆弱得如同草芥!
一柄柄沉重的陌刀带着万钧之力挥落!
人马俱碎!
弯刀格挡?如同朽木碰钢钎!瞬间折断,连人带刀被劈成两半!
试图催马加速?乌黑的刀锋掠过!连人带马头颈分离!
惨叫声!骨折声!马匹临死前的哀鸣!金属撕裂厚革、切碎骨头的恐怖闷响!瞬间填满了整片坡道!
效率!如同流水线作业!
清场!
这支后来出现的黑甲“卸岭”道兵,如同开足了功率的绞肉机器!目标明确!动作精准!每一次挥刀都带走一条或数条生命!没有丝毫怜悯,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那冷酷如冰的眼神,甚至没有因杀戮而产生一丝波澜!他们只是在执行清除垃圾的指令!
仅仅几轮冲锋!
坡道之上,再无一个还能站立的独眼龙响马!
残肢、碎肉、倒毙的马尸、泼洒在泥浆和岩石上的浓稠血浆……将这片斜坡彻底染成了地狱的色调!浓烈的血腥气冲天而起,令人窒息!
杀戮平息。
沉闷的蹄声停了下来。除了为首者和几名校尉,其余黑甲骑士收刀肃立,控制着战马站在一片狼藉的尸体之中。冰冷的金属甲叶摩擦声微弱响起。空气死寂得可怕,只有血腥味在冷风中飘荡,以及伤马偶尔发出的低微悲鸣。他们如同黑色的礁石,静立在猩红的血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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