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庐但蒿藜”、“但对狐与狸”,仅仅十个字,就把人烟灭绝、田庐荒废的惨象活画了出来。
其它如“四邻何所有?一二老寡妻”,也是富有特征性的。
正因为是“老寡妻”,所以还能在那里苟延残喘。稍能派上用场的,如果不是事前逃走,就必然被官府抓走。
诗中的主人公,不是刚一回村,就又被抓走了么?
诗用第一人称,让主人公直接出面,对读者诉说他的所见、所遇、所感,因而不仅通过人物的主观抒情表现了人物的心理状态,而且通过环境描写也反映了人物的思想感情。
几年前被官府抓去当兵的“我”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回到故乡,满以为可以和骨肉邻里相聚了。
然而,事与愿违,“我”看见的是一片“蒿藜”,走进的是一条“空巷”,遇到的是竖毛怒叫的狐狸……真是满目凄凉,百感交集!
于是,连日头看上去也消瘦了。
“日”无所谓肥瘦,由于自己心情悲凉,因而看见日光黯淡,景象凄惨。
正因为情景交融,人物塑造与环境描写结合,所以能在短短的篇幅里,塑造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反映出当时战区人民的共同遭遇,对统治者的残暴、腐朽,进行了有力的鞭挞。
………………
当李白唱完《三吏》和《三别》的时候,李隆基、安禄山、史思明和哥舒翰已渐渐吃不消。
他们想逃,逃不了;想打,打不过;想还击,做梦呢……唉,这种感觉,可真憋屈。
当然,只要李隆基不认输,那么安禄山、史思明和哥舒翰,就只能死战到底。
但是,明皇小队万万没想到,更厉害的合击技,其实青莲小队还没用出来呢!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白首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这首诗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作于唐代宗广德元年(763)春天,杜甫五十二岁。
宝应元年(762)冬季,唐军在洛阳附近的横水打了一个大胜仗,收复了洛阳和郑(今河南郑州)、汴(今河南开封)等州,叛军头领薛嵩、张忠志等纷纷投降。
第二年,即广德元年正月,史思明的儿子史朝义兵败自缢,其部将田承嗣、李怀仙等相继投降。
正流寓梓州(治所在今四川三台),过着飘泊生活的杜甫听到这个消息,以饱含激情的笔墨,写下了这篇脍炙人口的名作。
杜甫于此诗下自注:“余田园在东京”,诗的主题是抒写忽闻叛乱已平的捷报,急于奔回老家的喜悦。
“剑外忽传收蓟北”,起势迅猛,恰切地表现了捷报的突然。
“剑外”乃诗人所在之地,“蓟北”乃安史叛军的老巢,在今河北东北部一带。
诗人多年飘泊“剑外”,艰苦备尝,想回故乡而不可能,就由于“蓟北”未收,安史之乱未平。
如今“忽传收蓟北”,真如春雷乍响,山洪突发,惊喜的洪流,一下子冲开了郁积已久的情感闸门,喷薄而出,涛翻浪涌。
“初闻涕泪满衣裳”,就是这惊喜的情感洪流涌起的第一个浪头。
“初闻”紧承“忽传”。
“忽传”表现捷报来得太突然,“涕泪满衣裳”则以形传神,表现突然传来的捷报在“初闻”的一刹那所激发的感情波涛,这是喜极而悲、悲喜交集的逼真表现。
“蓟北”已收,战乱将息,乾坤疮痍、黎元疾苦,都将得到疗救,个人颠沛流离、感时恨别的苦日子,总算熬过来了,怎能不喜!
然而痛定思痛,回想八年来的重重苦难是怎样熬过来的,又不禁悲从中来,无法压抑。
可是,这一场浩劫,终于像恶梦一般过去了,自己可以返回故乡了,人们将开始新的生活了,于是又转悲为喜,喜不自胜。
这“初闻”捷报之时的心理变化、复杂感情,如果用散文的写法,必需很多笔墨,而诗人只用“涕泪满衣裳”五个字作形象的描绘,就足以概括这一切。
第二联以转作承,落脚于“喜欲狂”,这是惊喜的情感洪流涌起的更高洪峰。
“却看妻子”、“漫卷诗书”,这是两个连续性的动作,带有一定的因果关系。当自己悲喜交集,“涕泪满衣裳”之时,自然想到多年来同受苦难的妻子儿女。
“却看”就是“回头看”。
“回头看”这个动作极富意蕴,诗人似乎想向家人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无需说什么了,多年笼罩全家的愁云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亲人们都不再是愁眉苦脸,而是笑逐颜开,喜气洋洋。
亲人的喜反转来增加了自己的喜,再也无心伏案了,随手卷起诗书,大家同享胜利的欢乐。
“白首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一联,就“喜欲狂”作进一步抒写。
“白首”,点出人已到了老年。老年人难得“放歌”,也不宜“纵酒”;如今既要“放歌”,还须“纵酒”,正是“喜欲狂”的具体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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