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疤在跳。
不是疼,是活的。像一颗沉睡多年的心脏突然苏醒,在皮下轻轻叩击。陈无戈站在能源站核心门口,脚下是钢铁与混凝土的残骸,空气里飘着臭氧和铁锈的味道——那是正反物质即将湮灭前的最后一声叹息。
面前有两个反应堆。左边白得刺眼,像太阳的核心;右边黑得吞噬一切,仿佛宇宙尽头的裂缝。它们正在对撞,空气发出撕裂般的尖啸,像是千万根钢针扎进耳膜。地面裂开细缝,光从下面透出来,又被黑暗盖住——就像希望刚冒头就被掐灭。
控制台在高台上,离地十五米。通道塌了,只剩一根断裂的电缆垂下来,像一条死去的蛇。三具影兵浮在他身边,身体上的裂痕更深了,像要散架。但它们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静静漂浮,像一群沉默的守夜人。
陈无戈没下令。
刚才那一战太安静。影兵入侵网络时,没有喊叫,也没有爆炸,只是改了代码——就像有人悄悄把世界的规则换成另一种语言。现在它们也不动,等陈无戈下令。
但这次不一样。
正反物质一旦融合,这里会变成一个点,然后消失。不只是他,整个区域都会被吸进去,什么都不会留下。连记忆都会蒸发,如同从未存在过。
控制台传来机械音:“最终协议启动,倒计时三分十二秒。”
声音是从能源大师嘴里传来的。他站在高台边,穿着银灰色防护服,双手插在控制面板里。赛博财阀能源大师的眼睛全黑,没有瞳孔,明显连着系统。此刻,赛博财阀能源大师嘴角微扬,像是在笑,又像在哭。
陈无戈抬手,影源核心震了一下。
不是物理震动,而是意识层面的共鸣。三具影兵立刻向前飘,贴上反应堆外壁。它们不挡能量流,而是沿着边缘爬,像贴在玻璃上的膜。白光扫过,一具影兵瞬间变透明,差点消失——那一刻,它不再是机器,而是一缕即将消散的灵魂。
“停。”陈无戈说。
影兵停下。
陈无戈闭眼,意识沉下去。不是下命令,是传递感觉——看,学,吃。
这不是指令,是召唤。陈无戈把自己的一部分意识投射出去,让影兵感知到什么叫“活着”,什么叫“痛”,什么叫“渴望”。
影兵又动起来。它们不去强流区,守在交汇带外围,观察粒子碰撞的节奏。每次湮灭爆发,都有少量能量溢出。第一波乱流来时,影兵张开了口——不是真嘴,是虚影裂开一道缝。
影兵把那股能量吸了进去。
陈无戈胸口一紧。影源核心猛跳,像被撞了一下。但陈无戈没吐血,反而觉得一股热流从核心扩散到全身,像血液重新开始流动。那种感觉……不是力量,是觉醒。
有用。
陈无戈睁开眼。
陈无戈缓缓的开囗“再来。”
五具新影兵从陈无戈背后出现,加入吞噬。它们的身体开始变化,表面出现网格纹路,像内部在结晶。每吸收一次能量,纹路就亮一点。它们不再是工具,而是战士,是共生体,是某种新的生命形态。
又一波湮灭爆发。
冲击波扫过地面,金属板掀起,碎片飞出去一半就化成粉。两具影兵被正面击中,身体变形,但没散。它们硬撑着把能量压进体内,压缩,再压缩。
第一颗光粒掉下来。
黄豆大小,透明,落地“叮”一声,像一颗坠入人间的星辰。
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光粒越来越多,落地后不滚,自己排成队。它们按螺旋上升,一颗接一颗,开始形成阶梯——不是建筑,是意志的具象化。
陈无戈迈步。
第一脚踩上去,阶梯晃了晃,没塌。陈无戈继续走,每走一步,就有一具影兵自爆。不是全毁,是释放储存的能量,在周围形成稳定场。空间塌陷停了,裂缝不再扩大。
阶梯升到第八层时,倒计时还剩一分零七秒。
能源大师抬头看天。那里原本是屋顶,现在只剩大洞,能看到外面翻滚的云。赛博财阀能源大师嘴角动了动:“你不懂这力量。它不该被控制,该被献祭。”
陈无戈没说话。
陈无戈走到第十层,阶梯开始不稳。一具影兵刚压缩完,就被乱流撕碎,光粒洒在地上,立刻汽化。
陈无戈停下。
掌心的疤突然发烫。
陈无戈知道问题在哪。
影兵能吃能量,但转化太慢,跟不上爆发速度。差一点,只差一点。
陈无戈伸手按住胸口。
陈无戈缓缓的开囗“全都上。”
这句话不是说出口的。是从影源核心发出的信号,带着一种近乎神性的威压。所有影兵回应。
不只是眼前的八具,还有在网络里的那些。它们断开连接,把存在抽回来,凝聚成实体。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在陈无戈头顶聚成一片低云。
新的影兵不断出现。
它们冲向能量流,有的拦,有的吸,有的直接在空中压缩结晶。光粒像雨一样落下,阶梯快速上升,最后一段直接跳过空隙,搭上高台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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