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舞会终于在悠扬的尾曲中缓缓落下了帷幕。赛弗林站在礼仪台上,发表了简短的感谢致辞,感谢各位宾客的光临,祝愿友谊长存。宾客们报以礼貌的掌声,然后开始三三两两地寒暄、道别,准备离去。
林看着窗外透过彩绘玻璃投入的、已然变得橘红温暖的光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啊…都快夕阳西下了…这一下午折腾的,感觉晚饭都不用吃了,直接回去睡觉算了…”
旁边的德米特终于从美食中抬起头,打了个饱嗝,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过旁边安静的奥瑟,开始捏他软乎乎的脸颊,语气充满了“审问”的意味:“喂喂!奥瑟!你老实交代!你跟林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时候默契那么好了?!还一起跳舞?!你们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快说!”
奥瑟被他捏得脸颊变形,口齿不清地挣扎着:“呜…没、没有啦德米特…真的没什么…就是…就是普通的跳舞…”他湛蓝的眼睛里写满了无辜和一点点被欺负的委屈。
由于天色已晚,他们还需要返回学院,塞西莉亚走了过来。她看着打闹的弟弟和奥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德米特说:“德米特,时间不早了,我该归队了 。”
德米特这才松开奥瑟,点了点头:“哦,好。”
奥瑟和林也连忙向塞西莉亚道别:“塞西莉亚姐姐再见。”
“再见,今天谢谢您。”林补充道。
塞西莉亚微笑着摇了摇头:“路上小心。”
三人准备离开,目光自然地望向不远处的伊格尼斯一家,出于礼貌,应该去打声招呼。
赛弗林和玛格丽特也正看着他们。赛弗林脸上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眯眼微笑,玛格丽特夫人的表情则复杂得多,似乎还在消化今晚发生的种种。
然而,让林有些意外的是,维罗妮卡却反常地躲在了父亲高大的身影后面,只露出一点火红色的发梢和一只悄悄窥探的、情绪难辨的狐狸眼睛,似乎不敢与他们直视。
林和德米特、奥瑟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走上前几步,对着赛弗林和玛格丽特礼貌地说道:“伊格尼斯卿,夫人,舞会很精彩,感谢款待。时间不早,我们就先告辞了。”
赛弗林笑着回应:“路上小心,林。再次感谢你今天…嗯…所做的一切。”他的话语意有所指,但语气真诚。
…就在林点头,准备带着德米特和奥瑟转身离开的瞬间——
那个一直瑟缩在父亲宽阔背影后的红色身影,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猛地推了一把,踉跄着,却又无比坚定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等…等一下!”
维罗妮卡的声音破开了空气,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的颤抖和几乎是绝望的急切,成功地钉住了三人即将离去的脚步。
林、德米特、奥瑟同时疑惑地回过头。
就在他们回眸的刹那,天地间最盛大的光华仿佛都汇聚于此。沉甸甸的、橘红色的夕阳,挣脱了所有云层的束缚,以一种近乎悲壮的浓烈,毫无保留地穿透舞厅宏伟的门廊,如同熔化的黄金瀑布,轰然倾泻在三位少年的肩头、发梢和依旧稚嫩的背影上。
温暖到近乎滚烫的光辉,为他们每一个人都镀上了一圈神圣而柔和的金边。德米特那总是跳脱的蓝发,此刻如同浸染了暮色的深海,沉静而鲜活;奥瑟柔软的金发更是仿佛自身在燃烧,纯净、温暖,散发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光晕,将他白皙的脸庞映照得如同天使。
而站在稍前位置的林——
夕阳仿佛对他格外偏爱。那头银色的短发不再是平日里的清冷月光,而是在这浓烈的暖光中折射出如同液态星辰、熔融白金般极致璀璨却又奇异般不刺眼的光芒。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被倏然拂过的晚风戏弄着,在他精致如玉的脸颊旁轻盈飘动,划出细碎的、银亮的光弧。他微微侧着头,银灰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询问,却没有任何不耐,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海纳百川般的平静与包容,静静地落在维罗妮卡身上。
微风不止眷顾了他,也轻柔地撩起了德米特额前的碎发,吹动了奥瑟微卷的金色睫毛和洁白的衣角。三位气质迥异却意外和谐的少年,就那样静静地立在漫天霞光与宏伟门廊构成的巨大画框之中。光影在他们身上流淌、跳跃,色彩浓烈得像最伟大的画家挥就的油画。那画面,充满了蓬勃的生机、无限的希望和一种动人心魄的、超越了言语的美好。
维罗妮卡的紫红色瞳孔在那一刻骤然收缩到了极致,随即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仿佛脆弱的琉璃即将碎裂。她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幕景象,呼吸猛地被掐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带来一阵窒息般的酸胀和剧痛。
恍惚间,时间的流速变得诡异而缓慢。
那个银发少年在阴暗巷子里,一语道破她与父亲之间沉重隔阂的敏锐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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