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阁内,暖意正融。
柳志玄和洪七公这对忘年交相谈正欢,黄蓉在一旁作陪,其他人则被郭芙等小辈引到另一处招待。
正与七公说笑间,柳志玄忽觉厅外气息微动,一道清癯身影已缓步而入。他抬眼望去,但见来人葛衫布履,形相清臒,正是东邪黄药师。
多年不见,黄药师风采如昔,只是眉宇间那抹孤高之气,似乎更沉淀了几分。算起来此时他已年过七旬,但绝无寻常老人的衰败之气。柳志玄心下暗赞:“黄岛主修为愈发精进了。” 他早知黄药师在襄阳,此时对于他的出现也不觉得惊讶。
黄药师目光在厅中一扫,先掠过七公,随即落在柳志玄身上。那双眸子依旧湛然有神,只是其中意味,却教人一时难以捉摸。柳志玄与他目光一触,但觉对方眼中似有审视,有探究,更有一丝久别重逢的欣喜。
柳志玄起身拱手笑道:“黄岛主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对于柳志玄的到访,黄药师还是颇为开心的,两人也称得上至交好友,当年终南山一别,也是多年不见了,见其神光内敛,气息幽深便知其这几年武功又有精进。
黄药师道:“柳兄,好久不见!不知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柳志玄也不隐瞒,缓缓说道:“郭兄弟此番受伤,贫道心中实是难安。其中缘由,说来惭愧,竟与贫道昔年一段往事有所牵连。”
洪七公闻言,放下酒葫芦,奇道:“哦?柳老弟,这事怎生又牵扯到你身上了?”
黄药师目光微凝,却未出声,只静静听着。
柳志玄轻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你们也知全真教和蒙古定下了三年之约,每隔三年蒙古可以派遣高手前往终南山挑战。那年金轮法王代表蒙古来到终南山,彼时见他龙象般若功已至第九层巅峰,却困于瓶颈,多年不得寸进。”他顿了顿,续道:“贫道一时见猎心喜,又觉他天资卓绝,龙象般若功又非同小可,当时觉得对手难得,便出言略加点拨。”
洪七公“啊”了一声,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说那番僧的武功怎地突飞猛进,竟连靖儿也吃了亏!”
黄药师眼中精光一闪,道:“道兄倒是好兴致。”
柳志玄面露苦笑,摇头道:“药师兄责备的是。当时贫道只想找个好对手尽兴,未想太多。不过此人确实天赋异禀,竟真凭那三言两语,突破了龙象般若功第十层的大关。”他语气转为沉重,“此番他功力大进,掌力之刚猛霸道,已非昔日可比。郭兄弟猝不及防,方有此厄。追本溯源,贫道实难辞其咎。”
厅中一时寂静。黄蓉在一旁听着,眼中神色复杂,既有恍然,亦有担忧。
柳志玄正色道:“今日前来,一为探视郭兄弟的伤势,”他看向黄药师,“二便是想略尽绵薄之力。贫道于内功疗伤一道,尚有些粗浅心得,或可助郭兄弟早日康复。虽不能弥补前愆,也算是略表心意。”
洪七公抓了抓胡子,哈哈笑道:“柳老弟,你这人忒也实在!江湖上的事,哪有这般多计较?靖儿受伤是他功夫未到,与你有何相干?不过你既然来了,帮忙治伤那是再好不过!”
洪七公当年那种几乎必死的伤势都被柳志玄救了回来,对他疗伤的本事很有信心。
黄药师却默然片刻,方缓缓道:“道兄既然坦诚相告,足见光明磊落。武道切磋,本无是非。金轮法王能突破瓶颈,是他自己的造化。”他目光如电,直视柳志玄,“至于疗伤之事……道兄既有此心,不妨一试。”
柳志玄知他这是允了,当下拱手道:“多谢药师兄体谅。贫道自当谨慎行事。”
黄蓉此时方才开口,柔声道:“柳大哥肯亲自为靖哥哥疗伤,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些时日,爹爹和七公虽以内力相助,但靖哥哥经脉受损颇重,进展缓慢。若得柳大哥援手,定能事半功倍。”
柳志玄微微颔首,心知此事既已说开,便该着手正事了。他转向黄蓉,温言道:“蓉儿,可否先引贫道去看看郭兄弟伤势如何?”
黄蓉连忙起身:“柳大哥请随我来。”
黄蓉引着柳志玄来到后堂静室。郭靖正卧于榻上,面色蜡黄,气息虽稳却显虚弱,显是内伤极重。他见柳志玄进来,挣扎欲起,柳志玄忙上前按住:“郭兄弟不必多礼,好生躺着。”
柳志玄伸出三指,轻轻搭在郭靖腕脉之上,闭目凝神细察。他内力精纯,神识敏锐,这一探查之下,心中便是一沉。但觉郭靖体内经脉多有损裂,尤其胸腹之间数处要害,淤塞严重,更有数股霸道刚猛的异种真气盘踞不去,不断侵蚀其本源。这正是龙象般若功第十层掌力留下的可怕创伤。
良久,柳志玄缓缓收手,眉头微蹙,沉声道:“龙象般若功第十层,果然非同小可。这掌力刚猛无俦,更蕴含一股摧经断脉的强力后劲,寻常疗伤法门,确是难为。”
黄蓉在旁忧色更重,低声道:“不瞒柳大哥,我与靖哥哥曾得《九阴真经》中的疗伤篇,当年在牛家村密室,便是依此法治愈重伤。此番受伤后,我们亦曾依法施为,只是……”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无奈,“此次伤势太过古怪霸道,尤其是体内盘踞不去的异种真气,极为凝练顽固,伤势反反复复。爹爹与七公每日以精纯内力相助,也只能勉强维持,难以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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