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跃出水面的刹那,水珠悬停半空,折射出玉盒底部那道弯曲如锁链的纹路。紫芒一闪即没。
赤月猛然睁眼,焚寂剑柄已被她死死攥住,指节发白。剑身微震,血炎自鞘缝溢出一寸,旋即被她强行压回。她呼吸停滞了一瞬——方才那一梦,不是寻常幻影。她看见自己站在焦土之上,天地无光,焚寂倒插于心口,而凰云的身影在远处崩解,化作星屑随风散尽。
同一时刻,凰云在房中坐起,袖中周天星盘残片滚烫如烙铁,魂力不受控地在经脉中自行流转,勾勒出七重防御阵型。她眉心刺痛,仿佛有根无形丝线从命锁深处抽出,直连向某个不可知的黑暗源头。
两人几乎同时推门而出。
庭院青石未冷,月光斜切过屋檐,照见彼此眼中同样的警觉。无需言语,她们已知——这不是梦,也不是干扰。是某种更庞大、更真实的东西,正在逼近。
远处山门方向,雾气翻涌如沸,原本平稳运转的护山大阵竟出现极细微的紊乱节奏,灵气波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规律性,像是某种存在在试探边界。
“不是冲我们来的。”凰云低声道,指尖轻抚命锁位置,“它要的是整个宗门。”
赤月盯着她,声音压得极低:“我去北岭看看。”
她一步踏出,足底血炎凝聚,地面青砖瞬间龟裂。可下一瞬,手腕被轻轻扣住。
凰云摇头:“现在出去,就是踏入对方的节奏。它要我们动,我们就更要静。”
她仰头望天,星轨偏移三度,北斗第七星黯淡无光。“这不是挑衅,是预兆。真正的风暴还没来,但它已经在呼吸了。”
赤月凝视她片刻,血炎缓缓收回,足下裂痕熄灭成灰。她终于点头:“那就等。”
话音未落,屋脊一声轻响。
墨辰落地化为人形,肩头还带着夜露湿气,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我刚从西崖回来。”他开口,嗓音沙哑,“守阵弟子说,昨夜子时,护山大阵自行震颤了七次。每一次,间隔正好九息。”
他顿了顿,金瞳扫过二人:“而且,三十里外妖兽群集体南迁,连深谷里的毒蟾都浮上了岸。结界鸟全飞了,一只不留。”
凰云闭目,魂力沉入星盘残影,试图推演天机。然而识海中只浮现一片混沌,仿佛有一只手,正从高处遮蔽一切轨迹。
她睁开眼:“有人在掐断因果线。”
“或者,”赤月缓缓抽出焚寂三寸,血炎映亮她眸底,“根本就不是‘人’。”
墨辰咧嘴一笑,肩头麒麟虚影一闪而现,随即隐没。“那正好。我这颗头,也想试试能不能扛住非人的东西。”
他站到二人身侧,三人呈三角之势立于庭院中央。夜风卷过,吹不散空气中的凝滞感。
赤月忽然抬手,掌心燃起一缕血炎,不高,却灼得人心头发紧。“不管是谁,想动这宗门,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凰云轻轻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搭上墨辰肩头。魂力自她指尖渗出,悄然连通三方命锁与气息循环。
“那就一起。”她说得平静,“把风雨扛下来。”
墨辰低笑一声,真身气息缓缓释放,屋檐瓦片簌簌震颤。他蹲踞一角,金瞳锁定夜穹,像一头随时扑杀的猛兽。
赤月将焚寂横于胸前,血炎顺着剑身流淌,在地上投下跳动的影。她望着山门方向,眼神如刀出鞘。
凰云站在她身侧,袖中星盘残片仍在发热,但她不再追溯。这一次,敌人不在暗处窥探,而在明处逼近。躲不过,也不必躲。
远处,护山大阵又是一颤。
这次,震动持续了整整十二息。
紧接着,地面传来极轻微的震感,像是某种庞然之物在地底缓缓翻身。宗门各处灯火明明灭灭,灵植园中的千年灵竹无风自折,断裂处渗出暗红汁液。
墨辰猛地抬头:“东岭地脉动了!”
凰云迅速结印,魂力探向地底灵络。然而刚触及节点,一股冰冷反噬之力顺脉而上,逼得她喉间一甜。
“有人在挖断地脉根基。”她咬牙,“不止一处。”
赤月已跃上屋顶,焚寂横扫一圈,血炎划破夜幕。她俯瞰全宗,目光如炬:“三十六处灵眼,已有七处失衡。再半个时辰,大阵自溃。”
“等的就是这一刻。”墨辰冷笑,“他们算准了我们刚归宗,元气未复,长老内斗未歇,护阵人手不足。”
凰云忽然抬手,指向西北角一座废弃钟楼:“那里……有东西在共鸣。”
话音未落,钟楼顶端一道紫芒冲天而起,与天际某点遥相呼应。
赤月瞳孔骤缩。
那是命锁共鸣的频率。
但绝非她们的。
“钥匙……不止一把。”凰云低声。
赤月握紧剑柄,血炎暴涨三尺:“那就烧了那把不该存在的锁。”
“不行。”凰云拦住她,“你现在去,会触发埋伏。他们等的就是执钥者主动出击。”
“那你让我站着?”赤月声音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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