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心中了然。果然又是王氏的手段,连亲生儿子都利用上了。
“弟弟明白是非,姐姐很欣慰。”林清婉温声道,“你如今备考在即,笔墨纸砚、书籍文章,若有短缺,直接来告诉我便是。父亲常说你天资聪颖,来日科举必能高中,光耀门楣。”
林清轩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娘说,如今朝局不稳,将军府又...又岌岌可危,咱们林家前途未卜,科举之路恐怕更加艰难...”
“正因前途未卜,才更要勉力向前。”林清婉正色道,“林家儿郎,岂可因一时困境而丧失斗志?”
林清轩怔怔地看着嫡姐,忽然觉得这个平日里温婉端庄的姐姐,骨子里却有着不输男子的坚毅。相比之下,自己这个七尺男儿,反倒畏首畏尾,实在惭愧。
“姐姐教训的是。”他站起身,郑重行礼,“清轩定当勤学苦读,不负姐姐期望。”
送走林清轩后,林清婉独坐沉思。王氏散播谣言,无非是想败坏她的名声,争夺管家之权。在这家族危难之际,还只顾着内斗,实在令人心寒。
“小姐,二小姐房里的彩云过来了,说二夫人请您去一趟。”紫苏进来通报,脸上带着担忧,“怕是来者不善。”
林清婉整理了一下衣袖,神色平静:“该来的总会来。走吧。”
王氏居住的“芳菲苑”位于林府东侧,院中种满了各色花卉,此刻秋菊正盛,金黄一片。但林清婉一路行来,却注意到院中仆役个个神情紧张,见到她来,纷纷低头避让,气氛诡异。
正屋内,王氏正坐在窗下的贵妃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串碧玉念珠。见林清婉进来,她也不起身,只抬了抬眼皮:“婉儿来了,坐吧。”
这般轻慢态度,与往日那个总是笑脸迎人的二娘判若两人。林清婉也不介意,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二娘唤我来,不知有何吩咐?”
王氏放下念珠,打量了林清婉一番,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听说你病好了,我也就放心了。只是近日府中有些传言,想必你也听说了?”
林清婉神色不变:“不知二娘指的是什么传言?”
“自然是说你刻薄清轩,把持家务的那些话。”王氏端起茶盏,轻轻拨动着浮沫,“我本是不信的,但说的人多了,不免也要多想。清轩那孩子老实,受了委屈也不敢说,我这做娘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欺负。”
林清婉微微一笑:“二娘多虑了。清轩是我弟弟,我怎会刻薄于他?方才他还去我那里,说月例笔墨一概不缺,还感谢我前日送他的湖笔徽墨呢。”
王氏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林清轩会主动去找嫡姐。她干笑两声:“那是孩子懂事,不愿与人冲突。可府中下人都看在眼里,你斋戒期间就更换了那么多老人,如今更是将家务牢牢抓在手中,连我都插不上手。这难道不是事实?”
“二娘此言差矣。”林清婉从容应对,“更换下人,是因为他们当差不用心,或是与外人勾结,损害府中利益。至于家务,是父亲见我病中无聊,让我学着打理,也好为二娘分忧。若二娘觉得辛苦,婉儿明日就将对牌钥匙送还,如何?”
王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本想借机发作,夺回管家权,没想到林清婉以退为进,反将她一军。若真接了这管家权,如今府中这个烂摊子,她还真不知如何收拾。
“那倒不必。”王氏勉强笑道,“你既然管得好,就继续管着吧。只是清轩那边...”
“二娘放心,清轩的用度,只会比从前更好。”林清婉站起身,“若二娘没有其他吩咐,婉儿就先告退了。今日还要查看庄子上送来的收成账目,怕是忙得很。”
走出芳菲苑,紫苏忍不住低声道:“小姐,二夫人分明是故意刁难,您为何还答应给清轩少爷更好的用度?”
林清婉漫步在花园小径上,随手折下一枝金菊:“清轩是林家子弟,他的前程关系着林家未来。更何况...”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越是有人想用刻薄庶弟的罪名污蔑我,我越是要对清轩好。谣言如刃,但刃可伤人,也可伤己。”
三日后的清晨,林清婉正在房中查看庄子上送来的粮食收成记录,忽听外面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她抬头问道。
紫苏匆匆进来,面色焦急:“小姐,不好了!门外来了几个书生模样的人,说是清轩少爷的同窗,要替清轩少爷讨个公道!”
林清婉眉头一蹙:“讨什么公道?”
“说、说大小姐您刻薄庶弟,克扣用度,害得清轩少爷连买书的银钱都没有,在学堂里受人耻笑...”紫苏气得眼圈发红,“这些人好生无礼,在府门外大声喧哗,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林清婉放下账本,面色沉静。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利用外人为清轩“打抱不平”,坐实她刻薄庶弟的罪名。若是处理不当,她的名声就真的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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