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晨光未透,皇城还浸在墨蓝色的残夜里。林念桑已起身两个时辰了。
烛火在青瓷灯盏中微微跳跃,将他伏案的侧影投在身后的白墙上,像一尊凝定的塑像。案头堆积的卷宗高可盈尺,最上面摊开的一本,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楷,墨迹犹新。那是她连续十七个昼夜的成果——一份足以震动半个朝堂的奏章。
“小姐,寅时三刻了。”侍女轻云捧着温热的参茶进来,声音压得极低,“您该歇歇眼了。”
林念桑没有抬头,笔尖在最后一张笺纸上划过,收锋时手腕微微一抖——不是疲惫,是一种压抑已久的锐气终于找到出口时的震颤。她搁下笔,将写满字的纸笺举起,对着烛光细细检视每一个字。墨迹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像淬过火的刀锋。
“轻云,”她终于开口,声音因久未言语而有些沙哑,“你说,这世上最锋利的,是刀剑,还是文字?”
轻云愣怔,不知如何作答。
林念桑自顾自地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刀剑能取人性命,却取不了人心。文字不同——它能剥开皮囊,直见骨髓;能掀开华服,露出脓疮。”她将纸笺小心置于奏章最上方,整整齐齐叠好,用一方青玉镇纸压住,“今日朝会,我要让那些人看看,什么叫做诛心之笔。”
卯初,晨钟响起,九重宫门次第而开。
林念桑身着青色官服——女子入朝为官,本朝开国以来不过三例,她是第四个,也是最年轻的那个。官服是特制的,削去了男子的宽袍大袖,腰身收得紧,下摆却依然阔大,走起路来如踏云而行。只是这云,今日注定要掀起风暴。
穿过长长的宫道,两侧朱墙高耸,将天空割成狭窄的一线。早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卷起她官服的下摆,猎猎作响。同僚们三三两两走来,见她独行,目光各异——有钦佩,有担忧,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幸灾乐祸的漠然。谁都知道她今日要做什么,或者说,谁都在等着看她今日会落得什么下场。
“林大人。”身后传来温和的声音。
林念桑回头,是御史台的老御史周勉,年过六旬,须发皆白,背已微驼,唯有一双眼睛还清澈如少年。
“周老。”她躬身行礼。
周勉走到她身侧,两人并肩而行。沉默片刻,老人低声说:“那件事,老夫昨夜又思量了一宿。你当真要递上去?”
“证据确凿,字字属实。”林念桑目视前方,声音平静,“为何不递?”
“属实是一回事,能不能动,是另一回事。”周勉叹了口气,“你要弹劾的那几位,背后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中那位工部侍郎杜文渊,他的妹妹是靖南侯的续弦;户部主事刘璋,虽官阶不高,可他娶的是长公主府管事的女儿——这管事是长公主的乳兄,情分非比寻常。更不用说那位……”
“更不用说那位盐铁转运使赵广平,”林念桑接过话头,声音依然平静,“他是贵妃娘娘的远房表亲,去岁贵妃省亲,还特地绕道去他府上住了三日。周老,这些我都知道。”
周勉停下脚步,深深看她:“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以卵击石?”
林念桑也停下,转过身正视老人:“周老在御史台三十年,弹劾过的权贵不下二十人。当年您参奏庆国公侵占民田、私设刑狱时,可曾想过他是太后的亲侄子?可曾想过自己会因此入狱三年,险些丧命?”
周勉怔住,浑浊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
“您没想,”林念桑替他回答,“因为您眼里只有公道,只有律法,只有那些被夺去田产、被打断腿的百姓。今日的我,亦如当年的您。”
老人久久不语,最后只是重重拍了拍她的肩,手有些抖:“好……好。老夫今日就在朝堂上,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辰时初,百官入殿。
金銮殿上,九龙盘柱,御座高悬。皇帝还未到,殿内已站满了朱紫公卿。低语声如蜂群嗡嗡,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站在文官队列中后位置的林念桑——她太显眼了,不仅是唯一的女子,更是今日这出大戏的主角。
“听说林御史准备了万言书?”
“何止万言,据说牵涉七八位大员呢。”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嘘——陛下驾到!”
太监尖细的唱喙声穿透殿宇,百官霎时肃静,分列两旁,跪地山呼万岁。
皇帝缓步走上御阶,明黄色龙袍在晨光中晃得人眼花。他在御座上坐下,抬手:“众卿平身。”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林念桑起身时,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皇帝不过四十出头,面容清癯,眉眼间有一种深沉的倦意,但那倦意之下,是锐利如鹰的目光。此刻那目光正扫过殿中,在她身上略停了停,又移开了。
朝会如常进行。各部依次奏事,多是例行公事。户部报春税征收进度,工部奏请修缮漕河堤坝,兵部请示秋操事宜……皇帝或准或驳,言语简洁。殿内气氛看似平静,却有种山雨欲来的紧绷——谁都在等,等那个必然要来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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