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船行至运河中段时,天已微亮。晨雾像轻纱般笼罩着水面,远处的芦苇荡泛着青灰,偶尔有水鸟扑棱着翅膀掠过,惊起一圈圈涟漪。苏瑶坐在船舱内,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研读母亲的医案,泛黄的纸页上,母亲清秀的字迹旁,还标注着许多细小的批注,那是她当年行医时的心得,字里行间满是仁心。
“牵机引,以马钱子、附子为引,混以南楚瘴气炼制,初服无异,三月后心腹绞痛而亡,面色青紫如霜……”苏瑶轻声念着医案上的记载,指尖抚过页脚的“寒鸦亲嘱”四字,这四个字的笔迹与老院判的书信截然不同,笔锋刚劲,带着股杀伐之气,倒像是常年握剑的武将所写。她正沉思间,突然听到甲板上传来沈石的惊呼:“不好!是水匪!”
苏瑶立刻起身,将医案塞进怀中,快步走上甲板。只见前方的水面上,突然冒出十余艘快船,船上的汉子都蒙着面,手持弯刀和弩箭,箭尖闪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毒。为首的快船船头立着个穿黑色劲装的人,腰间悬着块铜制令牌,令牌上刻着只展翅的乌鸦——正是“寒鸦”的标识。
“慕容将军!”苏瑶看向身旁的慕容珏,他早已握紧佩刀,玄色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不是水匪,是‘寒鸦’的死士。秦风,带十人守住船尾,沈石,你带旧部护着太子殿下和医女,其余人跟我迎敌!”他话音未落,对方的弩箭已如暴雨般射来,慕容珏挥刀格挡,刀光闪过,箭支纷纷断落在甲板上。
林砚从船舱里跑出来,手中紧握着慕容珏的佩刀,少年的脸色虽有些发白,却没有丝毫退缩:“慕容将军,我也能帮忙!”苏瑶一把将他拉到身后,从药箱里掏出把银针塞进他手中:“听话,守住船舱门口,不要擅自上前。这些人是冲着医案来的,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她话音刚落,就见一艘快船已靠了过来,几名死士纵身跳上甲板,弯刀直劈向苏瑶。
慕容珏侧身挡在苏瑶身前,佩刀与弯刀相撞,发出“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他手腕一转,刀身划过死士的手腕,死士惨叫一声,弯刀掉落在地。苏瑶趁机甩出银针,精准扎中死士的穴位,死士瞬间僵在原地,被随后赶来的沈石一刀解决。“少主好身手!”沈石赞道,手中的弯刀又劈向另一名死士,刀风凌厉。
激战中,苏瑶注意到为首的黑衣人头目始终站在船头,手中拿着个信号筒,似乎在等待什么。她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医案中记载的“引蛊香”——这种香能吸引蛊虫,若是被他点燃,林砚刚解蛊的身体恐怕会再次受创。“慕容将军,阻止他!”苏瑶大喊道,同时甩出银链,缠住一名死士的脚踝,将他拽倒在地。
慕容珏闻言,纵身一跃,如玄鹰般扑向黑衣人头目。头目见状,立刻点燃信号筒,一道红色的烟柱直冲云霄。就在这时,沈石突然惊呼:“是蛊虫!”只见水面上突然冒出无数细小的虫子,正顺着船身往上爬,这些虫子通体漆黑,正是“寒鸦”培育的“噬血蛊”,专以活人精血为食。
“快拿艾草!”苏瑶大喊道,沈石立刻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船舱外晒着的艾草。艾草的浓烟升起,蛊虫闻到气味,纷纷掉落在水中,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黑衣人头目见计策失败,怒吼一声,挥刀冲向苏瑶:“拿不到医案,就取你的狗命!”
苏瑶侧身避开,甩出银链缠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头目重心不稳,摔在甲板上。慕容珏趁机上前,佩刀架在他的颈间:“说!‘寒鸦’是谁?他派你们来,除了医案还想要什么?”头目冷笑一声,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寒鸦’大人的名讳,岂是你们能问的……”他猛地用力,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清理战场时,沈石从黑衣人头目的怀中搜出封密信,信纸是特制的油纸,上面用暗号写着几行字:“医案已夺,太子未除,速归京复命,寒鸦候。”苏瑶看着“太子未除”四字,心中一紧——原来他们的目标不仅是医案,还要除掉林砚,断绝三皇子的左膀右臂。
“这些人是京城来的。”慕容珏看着密信上的暗号,眉头紧锁,“这种暗号是禁军专用的,‘寒鸦’极有可能是朝中的禁军将领。”他走到苏瑶身边,看着她怀中的医案,眼中满是担忧:“医案是关键,‘寒鸦’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加快行程,尽快回到京城,将此事禀报陛下。”
就在这时,船尾突然传来秦风的惨叫:“将军!医女!船底漏水了!”众人连忙跑到船尾,只见船底被凿开了个大洞,河水正源源不断地涌进来。沈石脸色一变:“是刚才的死士凿的!船底有暗格,里面有备用的堵漏工具,我去拿!”他刚要转身,就见一艘快船又靠了过来,船上的死士手中拿着火把,显然是要烧船。
“我去堵漏!你们挡住他们!”苏瑶大喊道,拿起沈石递过来的工具,钻进船底的暗格。暗格内狭小逼仄,满是油污和蛛网,苏瑶蹲下身,用木塞堵住洞口,再用桐油灰密封。洞外的厮杀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她知道,外面的人在用生命保护她和医案,手中的动作愈发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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