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的京营辕门如卧虎般蛰伏在夜色中,火把的光焰在寒风中剧烈摇晃,将守营士兵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苏瑶攥着药箱的手沁出细汗,车窗外传来秦风低沉的传令声,锦衣卫与京营巡防营的士兵正呈犄角之势围拢,甲胄碰撞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慕容珏坐在她身侧,指尖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剑鞘上的铜纹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孙大人在营中经营五年,心腹遍布,硬闯恐伤兵卒。” 苏瑶掀开轿帘一角,目光扫过辕门内侧隐约晃动的人影,“我那‘醉香散’可借风势弥漫,半个时辰内便能让清醒之人陷入昏沉,却不伤性命,正好可制住顽抗者。”
慕容珏点头,对秦风递了个眼色:“按苏姑娘的法子办,留活口,尤其是孙大人。” 他深知孙大人作为二皇叔在兵部的爪牙,必然知晓更多逆党部署,若是死了,便是断了关键线索。
秦风领命而去,片刻后便有三名锦衣卫抬着一口装满干草的木箱靠近辕门,木箱缝隙中插着几支裹着药棉的竹管。守营的校尉厉声喝问:“站住!深夜擅闯京营,不怕军法处置吗?” 话音未落,秦风已扬手将一枚锦衣卫令牌掷了过去,令牌在火光中翻转,发出清脆的声响。
“奉陛下密令,查抄兵部侍郎孙承业通逆一案!” 秦风声如洪钟,“尔等若敢阻拦,便是同党论处!” 校尉接过令牌细看,脸色骤变,正犹豫间,木箱突然被掀开,秦风挥手将竹管中的药粉撒向空中,夜风骤起,带着淡香的粉末瞬间弥漫开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辕门后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倒地声。慕容珏与苏瑶率人冲入营中,只见士兵们东倒西歪地睡在地上,唯有主帐内仍有烛火晃动。慕容珏一脚踹开帐门,正见孙承业手持火折子,欲点燃桌上的密函。
“孙大人,束手就擒吧!” 慕容珏剑指其咽喉,剑身寒芒闪烁。孙承业脸色惨白,手一抖,火折子落在地上,被秦风上前一脚踩灭。帐内书架已被推倒,地上散落着不少军饷账本,苏瑶弯腰捡起一本,指尖抚过页脚的暗记,正是 325 章中户部银库亏空案的同款印记。
“这些账本,便是你协助二皇叔挪用军饷的铁证吧?” 苏瑶将账本递到孙承业面前,“还有 337 章慕容将军查到的皇陵密道,通往的正是你掌管的京营粮草库,你敢说这也是巧合?”
孙承业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慕容珏命人将其绑住,搜出其腰间的玉佩,玉佩内侧刻着一个 “靖” 字 —— 正是二皇叔靖安王的封号。“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慕容珏冷声道,“如今二皇叔已是穷途末路,你若肯招供,或许还能留条性命。”
凌晨时分,皇宫养心殿的烛火彻夜未熄。皇帝穿着常服,面色凝重地翻阅着慕容珏呈上来的证据:王显的供词上按满了指印,详细记载着二皇叔命他篡改先帝医案、毒杀忠勇侯的经过;忠勇侯的密折里附着二皇叔与外敌往来的书信,字迹与先帝遗诏上的旁批如出一辙;孙承业的账本清晰记录着每年挪用的军饷数额,最终流向都指向靖安王府的产业。
“朕竟养了这样的逆子!” 皇帝将密折拍在案上,龙颜大怒,砚台中的墨汁溅到了明黄色的龙袍上。殿外传来脚步声,三皇子与忠勇侯并肩而入,忠勇侯虽刚解毒,面色仍显苍白,却执意要亲自面圣:“陛下,臣有一事启奏,当年先帝病重时,二皇叔曾以探病为名,将一枚‘安神佩’留在宫中,臣怀疑那玉佩中藏有腐心草毒素!”
苏瑶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可查验那枚玉佩。319 章臣曾制‘显影药’复原父亲手札,此药遇腐心草毒素会呈暗红色,若玉佩真有问题,一验便知。”
皇帝立刻命内侍取来那枚玉佩。玉佩通体翠绿,雕着繁复的云纹,看似寻常。苏瑶取出随身携带的显影药,用银针蘸取少许,轻轻涂抹在玉佩内侧。不过片刻,玉佩上便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与李院判医案中记载的腐心草毒素印记完全一致。
“铁证如山!”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殿外,“传朕旨意,即刻将靖安王软禁在王府,不许任何人探视!明日早朝,朕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揭露他的罪行!”
天色微亮时,苏瑶回到瑶安堂。陈默正守在堂内,桌上摆着刚整理好的证据清单,从 301 章粮铺残账上的暗记,到 338 章老院判旧部的证词,每一条都标注着对应的证人与物证。“姑娘,你看这清单,” 陈默指着其中一条,“305 章慕容将军在粮仓密道找到的苏家玉佩,与二皇叔府中搜出的另一枚玉佩,合起来正是当年先帝赐给苏太医的‘合璧佩’,这也是二皇叔构陷苏家的直接证据。”
苏瑶拿起那枚玉佩,玉佩边缘有明显的断裂痕迹,与慕容珏找到的碎片拼接后,正好形成完整的圆形,中间刻着 “忠良” 二字。泪水突然模糊了视线,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抱着她,指着玉佩说:“这是先帝对咱们苏家的信任,医者仁心,忠君爱国,缺一不可。” 如今物是人非,父亲的冤屈终于要得以昭雪,可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