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的喧嚣仿佛被一刀斩断。
拓跋昊弯刀出鞘的刹那,整条长街陷入死寂。
唯有塞外风沙依旧呼啸,卷起尘土,扑打着士兵冰冷的铁甲与百姓惊惶的面容。
那柄淬着幽蓝暗光的弯刀,如同毒蛇探信,直指青袍道人的心口。
“在本将军的地盘,还没人敢如此放肆!”拓跋昊声如闷雷,跨下战马感受到主人的杀气,不安地踏着蹄子。
他身为北燕边关大将,手握重兵,在这黑水城说一不二,今日若被一个游方道士压了下去,日后如何统御部下,威慑四方?
秦怀谷卓立原地,青袍在愈发急促的风中猎猎作响,手中拂尘斜垂,神色依旧平静,唯有那双眸子清亮如雪原上的寒星。
“将军纵兵行凶,欺凌弱小,贫道既然遇上,便不能不管。此事无关地盘,只关天理。”
“天理?”拓跋昊嗤笑,笑声中满是讥讽与暴戾,“老子手里的刀,就是天理!”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那柄淬毒弯刀借着下坠之势,化作一道蓝色闪电,挟着裂风之声,悍然劈落!
刀光未至,那凌厉的劲风已压得周围众人呼吸一窒。
这一刀,快、狠、准,毫无花巧,全是边关浴血搏杀磨砺出的致命杀招。
秦怀谷却不硬接。
刀光临头的瞬间,他青影一晃,宛如一缕青烟,于间不容发之际飘然侧移半尺。
弯刀带着刺耳破空声,擦着他的道袍斩落在地。
“轰!”青石铺就的街面竟被劈开一道尺许长的裂痕,石屑纷飞。
“躲得好!”拓跋昊怒吼,刀势随即展开,如狂风暴雨,连绵不绝。
弯刀或劈、或砍、或削、或抹,招招不离秦怀谷周身要害。
那抹幽蓝刀光织成一片死亡之网,凛冽的刀气四溢,逼得围观众人一退再退,几个靠得稍近的摊位被逸散的劲力波及,瞬间木屑纷飞,货物散落一地。
北燕武功,素以刚猛霸道着称,拓跋昊更是其中佼-佼者。
他内力浑厚,刀法狠辣,每一刀都蕴含着开山裂石般的巨力。寻常武夫,只怕连一刀也接不下。
然而秦怀谷的身法却如鬼魅,在漫天刀光中穿梭自如。
他并未急于出剑,只是以精妙绝伦的步法闪转腾挪,拂尘偶尔轻摆,或拂开逼至身侧的凌厉刀气,或点向拓跋昊必救之处,迫其变招。
那柄古朴长剑仍悬在腰间,仿佛尚未到出鞘之时。
转瞬二十招已过,拓跋昊攻势虽猛,却连秦怀谷的衣角都未曾沾到。
他心中焦躁愈盛,怒喝连连,刀势更添三分狂猛,恨不得立时将这道士碎尸万段。
围观百姓看得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喘。
他们既盼着这位仗义出手的道长能赢,又深知拓跋昊的凶残,万一道长落败,只怕在场众人都要遭殃。
有人紧闭双眼,不敢再看;有人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人群边缘,茶楼之上,慕容皓凭窗而立,手中茶杯稳稳端着,目光却紧紧锁定下方战局。
他身边副将低声道:“将军,这拓跋昊动了真火,招式已失章法,落败是迟早之事。这道士……好生了得。”
慕容皓抿了口茶,淡淡道:“以逸待劳,以静制动。
拓跋昊力气耗尽之时,便是这道长雷霆一击之刻。
看着吧,这位丘处机道长的真本事,还没拿出来呢。”
战场上,秦怀谷心如止水。
他看似险象环生,实则灵台清明,全真心法在体内涓涓流转,纯阳内力蓄势待发。
他在观察,观察拓跋昊刀法中的破绽,感受其内力运行的规律。
此人武功虽猛,却失之凝练,过于依赖蛮力,久战之下,气息已见粗重。
“妖道,只会躲躲藏藏吗?”拓跋昊久攻不下,气得双目赤红,又是一刀势大力沉的直劈。
就在此时,秦怀谷眼中精光一闪!
一直垂悬的拂尘陡然扬起,万千尘丝瞬间贯注精纯内力,根根绷直,竟如钢丝般坚硬,不偏不倚,正正缠向劈落的弯刀刀身!
“缠字诀?可笑!”拓跋昊暴喝,运足十成内力,欲要震断尘丝。
然而,拂尘上传来的并非刚猛对抗之力,而是一股绵密柔韧、连绵不绝的劲道。
尘丝沿着刀身螺旋缠绕,一牵一引,巧妙至极地将他这雷霆万钧的一刀引向身侧空处。
拓跋昊只觉力道如同泥牛入海,身形不由自主地被带得一个踉跄。
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这便是秦怀谷等待的瞬间!
“锵——!”
清越剑鸣骤然响起,如龙吟九霄!
秦怀谷一直未出的长剑终于出鞘!剑光如秋水,映照着塞外骄阳,晃得人睁不开眼。
全真剑法!
剑光如匹练,直刺中宫,迅捷无伦!
拓跋昊大惊失色,勉力回刀格挡。
但秦怀谷的剑招已如长江大河,滔滔而至。
“沧浪叠翠!”剑光层层涌动,一浪高过一浪,将拓跋昊周身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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