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戈里退兵了,但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江小鱼躺在病床上啃了三天鸡腿,感觉体内那股百魂哀嚎的余波总算平息了些,虽然经脉还时不时抽抽一下,提醒他别太嘚瑟。
“老莫,”他咽下最后一口鸡肉,含糊不清地问,“欢宴之城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老莫推了推眼镜,光屏上数据滚动:“能量残留分析完成百分之八十。土壤样本里……嗯?等等!这不可能!”他猛地跳了起来,差点把眼镜甩飞,“领主!欢宴之城的焦土下面,埋着大量未完全燃尽的【灵魂凝露】结晶!纯度极高,而且是……人为添加的痕迹!”
江小鱼眼神一凝:“说清楚。”
“根据结晶分布和残留能量模式反推,当年欢宴之城的居民,根本不是什么自发性的集体酒疯!”老莫声音带着激动,“他们是被人下了药!在庆典的酒水里,被批量注入了高浓度的、经过特殊处理的致幻型灵魂凝露!这玩意儿能无限放大情绪,一点点快乐能变成狂喜,一点点不满就能变成毁灭一切的暴怒!”
江小鱼掀开被子,挣扎着下床。他带着一支精干的小队,亲自来到了那片传说中的诅咒之地——欢宴之城遗址。
目之所及,唯有荒凉与死寂。焦黑的土地,坍塌的墙壁,风中似乎还残留着当年的喧嚣与绝望。破碎的酒杯、炭化的尸骨,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惨剧。
江小鱼蹲下身,手指拂开一片浮土,露出下面一块半融化的、带着奇异纹路的炉心石。石头上,一个模糊却依旧可辨的、花体的“G”字铭文,刺眼地映入眼帘。
“格雷戈里……”江小鱼轻声念叨,指尖敲了敲那块冰冷的石头,“搞了半天,你那个喊着‘净化’口号的爹,才是第一个往大家酒里下猛药的‘调酒师’啊。这算什么?贼喊捉贼的祖宗?”
与此同时,奥蕾莉亚也开始了她的工作。这位魅魔女王对于摆弄人心和记忆,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她在欢宴之城的废墟中央,悄然施展了【心魇织网】,如同一个顶级的黑客,逆向解析着这片土地上残留了数百年的、破碎而混乱的精神印记。
无数模糊的光影在她眼前闪过,哭泣、狂笑、怒吼、玻璃碎裂声……最终,这些碎片被她以强大的精神力强行拼凑、还原,形成了一段虽然不甚清晰,但关键信息一览无余的记忆画面:
画面上,是一个年轻许多、眼神还未被偏执完全侵蚀的格雷戈里。他跪在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前,脸色惨白。他的父亲,一个面容阴鸷、与老格雷戈里有七分相似的男人,正将一包白色的粉末,面无表情地倒入准备用于全镇庆典的巨大酒桶中。
“记住,儿子,”男人的声音冰冷而残酷,“只要他们永远醉着,沉浸在虚假的快乐和随之而来的疯狂里,他们就永远不会想起,他们的土地契约是怎么到了我们手里的,他们的祖坟是怎么被我们平掉盖了仓库的。”
当晚,全镇暴乱。而点燃第一把火的,正是这对父子,为了“消灭证据”,也为了将“酒疯”的罪名彻底钉死。
奥蕾莉亚撇撇嘴:“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阴谋。”她随手将这段还原的记忆影像封存进一个特制的水晶瓶,瓶内顿时雾气氤氲,仿佛有无数人影在其中挣扎——【残忆之雾】。她在瓶身上贴了个标签,模仿江小鱼的语气写道:
“有些真相,比最烈的酒还上头,小心别呛着。——热心市民江先生”
这边挖掘黑历史,那边舆论战也没闲着。
塞拉菲娜奉命率领一队精锐,不是去攻打铁砧镇,而是“友好”地封锁了其边境几个关键通道,美其名曰“防止不明势力渗透,保障地区稳定”。同时,苏九娘手下的情报网络全力开动,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如同瘟疫般扩散开来:
“震惊!净酒同盟才是最大黑手!”
“格雷戈里家族祖上屠戮无辜酿酒师,只为掩盖掠夺土地的罪行!”
“独家爆料:当年失踪的某某,是被格雷戈里他爹以‘净化’名义秘密处决的!尸骨就在他家后院桃树下!”
更有几位“恰好”找到失散亲人遗骸的家属,在铁砧镇外哭天抢地,指名道姓地控诉格雷戈里家族的暴行。
舆论瞬间哗然!那些原本支持净酒同盟、或者持观望态度的周边领主,立刻缩回了试探的脚丫子,甚至有两名净酒盟的内部成员,偷偷联系上了苏九娘,表示愿意提供“某些关键情报”,只求烈阳酒馆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面对如此有利的局面,江小鱼却并没有立刻大军压境,玩什么“正义审判”的把戏。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他让薇拉收集了欢宴之城遗址的灰烬,混合了之前酿造【追忆甜酿】时剩下的一点残液,又加入了一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奇奇怪怪的材料,重新调制出了一款全新的酒。
酒液呈暗灰色,仿佛承载了所有燃烧后的悲伤与尘埃,但在光线照射下,却又会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余烬般的暗红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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