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那个送信的汉子,杨定风关好门,压低声音对吴卫国说:“公子,这狼族三王子靠得住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吴卫国把玩着手里的狼头令牌,令牌是黑铁铸的,沉甸甸的,上面刻的狼头栩栩如生,眼睛处镶着两颗小小的红宝石,在烛光下闪着幽光。
“他现在是我的奴隶,”吴卫国淡淡地说,“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间,不敢反叛。再说了,他在狼族里日子不好过,他老子狼王更喜欢他大哥和二哥,他需要借我的力量夺权。我们互相需要,这种关系最牢靠。”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越来越浓的夜色,缓缓说道:“定风,这个令牌你收好,我带着不方便。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兀术秃儿现在对我有用,我就用他。等哪天他没用了,或者敢背叛我——”
吴卫国没说完,但杨定风明白他的意思。他肃然道:“属下明白。”
“对了,”吴卫国转过身,“我让你打听李文轩的底细,有消息了吗?”
杨定风点点头:“打听到一些。李文轩确实是官宦子弟,他爹是长川省按察使司的佥事,正五品官。不过他跟京城那个苟公公,明面上没什么来往。倒是他娘,听说姓王,是京城王家的闺女。王家有个女儿,嫁给了司礼监一个管事太监做对食……”
吴卫国眼睛眯了起来。对食就是太监和宫女搭伙过日子,算是假夫妻。那个管事太监,八成是苟富贵的手下。这么一来,李文轩通过他娘那边,跟苟富贵搭上线,就说得通了。
“还有,”杨定风继续说,“苟如花那边也查了。她确实是京城官员的女儿,她爹叫苟文忠,是工部郎中,从五品。这个苟文忠身份有点密密,据说是苟公公的本家亲戚,所以苟如花算是苟公公的妹子。两家人明面上不怎么来往,可暗地里关系密切。”
果然是这样!吴卫国心里冷笑。苟富贵为了拉拢自己,还真是舍得下本钱,连本家妹子都送出来了。
“公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杨定风问。
吴卫国坐回椅子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将计就计。苟富贵想用美人计拉拢我,我就顺水推舟。不过你得帮我做几件事……”
他压低声音,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杨定风边听边点头,最后说:“公子放心,我一定办妥。”
“还有,”吴卫国从怀里掏出苟如花给的那枚玉佩,“你找个靠谱的老师傅,看看这玉佩有没有什么蹊跷。我总觉得,苟富贵不会只送几个美人这么简单。”
杨定风接过玉佩,小心收好。
夜已经深了,外头传来打更的声音,梆梆梆,已经是三更天了。吴卫国吹了灯,和衣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他把最近这些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乡试考完了,明天就放榜;苟富贵的“美人计”正进行到关键时候;兀术秃儿那边已经稳住;巡抚大人那儿卖了个人情;帝师周鸿飞先生是自己的老师;连皇帝好像也注意到自己了……
这一切,就像下棋,棋子都摆好了,就等落子了。
他摸黑爬起来,点起灯,铺开纸,提笔写下九个字: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这是前世明太祖朱元璋打天下的九字方针,放在这儿也管用。现在自己还太弱,需要时间积蓄力量。苟富贵想利用自己,自己何尝不能反过来利用他?等翅膀硬了,到时候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窗外黑漆漆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吴卫国吹灭灯,重新躺下。明天放榜,不管中不中,他都已经想好了下一步怎么走。
这一晚,省城好多人都睡不着。
巡抚衙门里,巡抚大人正在看京城来的密信。信是他在朝中的靠山写的,说皇帝对吴卫国挺感兴趣,让他多留意。巡抚捋着胡子,心里琢磨:这个吴卫国看来是要起来了,得好好结交。
李府那座三层阁楼上,王福——就是那个用千里镜偷看的中年太监——写完给苟富贵的密信,用蜡封好,交给心腹连夜送出去。信里把今天花园里的事写得清清楚楚,最后还加了句“鱼儿已吞饵,只等收线”。
苟如花坐在自己闺房的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上还红扑扑的。丫鬟小翠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小声说:“小姐,您今天也太胆大了,这要是传出去……”
“传出去怎么了?”苟如花轻声说,“我既然选了这条路,就不后悔。再说了,吴公子那样的人,值得我这么做。”
另一个丫鬟小玉说:“可吴公子今天也没明确答应啊。”
“他没拒绝,就是答应了。”苟如花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很坚定,“等放榜之后,他中举是肯定的。到时候肯定要庆祝,让李文轩请他去……嗯,去‘春风楼’赴宴,在酒里放点宫里那种秘药。到时候,我跟他生米煮成熟饭,他就得娶我。”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你们俩也机灵点,好好配合我。到时候我让你们给他暖被窝,当通房丫头。只要怀了他的孩子,你们这辈子也就有指望了。咱们三个一条心,就算他以后再娶正妻,也斗不过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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