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启程了。”他对着空气说,像是在对所有“死过的自己”宣告。
临行前,他将线装册塞进小傀的木匣。
那是个用槐木雕成的小人,红绳系着眉心,此刻正用圆溜溜的木眼盯着他,木纹间渗出一丝凉意,像是在回应什么。
“替我守好它。”他拍了拍小傀的头,又在地下室四角埋下碎玉,“忆阵”的微光顺着玉纹爬满地面——这是苏清影教他的,用记忆碎片做防御,最能困住依赖“共识”的诡异。光芒游走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电流穿过旧电线。
“小心……那个穿黑袍的,不止一个。”“锈肺”残响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潮湿的腥气,说话时还夹杂着痰音,像是从深井中传来。
沈夜抬头,看见十七道残响的光带在头顶交织成网,“断颈者”正用虚幻的手指指向他的风衣口袋——那里装着守默令,此刻还在微微发烫,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股持续的热流。
“我知道。”他摸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稚嫩的童声混着电流声飘出来:“妈,这次换我写信。”紧接着是骨笛的呜咽,他特意改编了《我在火中笑》,节奏快得像刀破风,每一个音符都像在切割空气。他闭上眼,仿佛能触到当年那只握着笔的小手,颤抖却坚定。
他对着店铺招牌笑了笑,风铃被夜风吹得叮咚作响,声音清脆,却莫名让他想起井底滴水的回音。
飞机穿越云层时,沈夜望着舷窗外的月轮。
守默令在掌心震动,剩余四盏黑灯仍在闪烁,其中一盏突然剧烈跳动,整块令牌嗡鸣不止。
有一瞬,他几乎听见两个声音在令牌里低语——一个是母亲的笔迹,另一个,是戒刀划过石阶的节奏。它们写的是同一个名字。
叶十九的名字由灰转金,投射出一段动态影像:荒寺门前,三具黑袍尸体横卧雪地,断裂的幡旗像被狂风撕碎的乌鸦,红影背对镜头,戒刀在石阶上刻下第五道刀痕,雪沫随着刀势飞溅,在月光下亮得刺眼。
画面突然崩碎,血字浮现在令牌表面:“第十六,等你共斩第十八。”
沈夜眯起眼,指腹轻轻擦过血字,仿佛能触到上面未干的温热,甚至能嗅到那一丝铁锈与雪混合的气息。
他将守默令贴在耳边,听见十七道残响的共鸣里,混着某种更清冽的刀鸣,像雪落戈壁,像刃破长风。
“好啊。”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滚烫的期待。
——不是因为想赢,而是因为终于有人站在同样的深渊边缘,举起了刀。不再需要解释为什么活着即是罪,为什么每一次呼吸都在撕裂旧日亡魂的记忆。
“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葬仪主编’。”
飞机开始下降时,舷窗上蒙了层白雾。
沈夜擦开一片,看见地面上的戈壁小镇正从雪幕中浮现,路灯像几点寒星,照见镇口一块褪色的木牌——“离苦寺三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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