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9日 夜21:15 临时实验室
废弃教堂的地下室藏在祭坛后方,推开伪装成石壁的暗门,一股混杂着霉味、尘土气息与烛油味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
石壁上布满墨绿色的青苔,水珠顺着砖缝缓缓滴落,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烛光摇曳的暗影。
地下室中央摆着一张拼凑的木桌,桌面凹凸不平,边缘还残留着弹孔与刀痕,显然是从战火中捡来的旧物。
萧锋蹲在角落的阴影里,面前铺着一块浸过煤油的粗棉布,南部十四式手枪的零件被一一拆解,整齐地排列在布上。
他的指尖沾着煤油,动作专注而细致,擦拭枪管内壁时,棉线顺着膛线反复游走,连最细微的火药残渣都不放过。
尽管双手忙着保养武器,他的耳朵却始终竖着,像警惕的猎犬般捕捉着郑淑娴那边的每一丝动静——地下室太过安静,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木桌上方,那枚从鲑鱼鳃中取出的金属片被固定在黄铜放大镜下,镜片边缘蒙着一层薄灰,却不影响光线穿透。
郑淑娴坐在木桌前的小板凳上,上身前倾,鼻尖几乎贴到镜片,手中的银质镊子微微发颤。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却布满细小划痕的手腕——
那是常年与精密仪器打交道留下的印记。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在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闪着微光,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这不可能......”突然,郑淑娴猛地直起身,摘下鼻梁上的圆框眼镜,用力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她重新戴上眼镜,将放大镜的角度调整了几分,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这些刻痕......根本不是普通的花纹。”
萧锋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走到木桌旁。
顺着放大镜的光线看去,金属片表面那些细如发丝的纹路清晰可见,在烛光下泛着若隐若现的诡异蓝光,像是将夜空里的星河压缩在了这方寸之间。
纹路排列得极为规整,绝非自然形成,反而透着一种严谨的秩序感。
“是德文。”郑淑娴的声音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带着一丝沙哑,“但又不是纯粹的文字——你看这些符号,是数学方程式,还有化学分子式。”
她颤抖着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支铅笔,在草稿纸上快速临摹着金属片上的纹路,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笔都写得无比用力,仿佛要将这些符号刻进纸里。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将金属片捧起,放在煤油灯的正前方。
奇妙的一幕出现了:金属片上的纹路透过灯光,在对面的石墙上投射出放大的投影。密密麻麻的微积分符号、复杂的化学公式交织在一起,像一张精密的网,将墙面铺满。
而在投影的最下方,一行用红漆圈出的德文格外醒目,经过郑淑娴的快速翻译,意思是——“零下50℃活性保存技术”。
“看这个积分符号的写法。”郑淑娴用镊子轻轻点了点金属片上的一个特殊符号,声音里带着笃定。
“这种独特的弯曲笔法,还有公式推导的逻辑,是海森堡学派的标志性习惯。”
海森堡——这个名字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萧锋心中激起千层浪。
作为量子力学的奠基人之一,海森堡在二战期间曾为纳粹德国效力,主持过核物理研究。
如今他的学派符号出现在这枚来自海参崴码头的金属片上,背后牵扯的势力,恐怕远比想象中复杂。
地下室里瞬间陷入死寂,只有煤油灯的灯芯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烛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石墙上,像一个个扭曲的幽灵。
萧锋猛地转头看向霜月——她正靠在墙角,双手抱在胸前,黑色风衣的衣领不知何时已经扯开,露出锁骨下方那块淡褐色的Ω-7烙印。
此刻,那枚原本沉寂的烙印周围,皮肤正渗出细小的血珠,像一颗颗红色的珍珠,顺着脖颈缓缓滑落。
而更诡异的是,她皮肤下的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淡蓝色,在烛光的映照下,形成蛛网般细密的纹路,从烙印处向四肢蔓延,仿佛有蓝色的藤蔓在皮肤下游走。
“你早就知道。”萧锋的声音冷得像地下室的石壁,没有一丝温度,“在码头的时候,你就知道这金属片是什么,知道它背后藏着的秘密。”
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霜月身上的异常,与金属片的蓝光,显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霜月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蓝色血管,指尖轻轻划过皮肤,沾起一丝淡蓝色的粘稠液体。
那液体在烛光下泛着与金属片相似的蓝光,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暗门突然被推开,长生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色煞白如纸,额头上满是冷汗,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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