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1日 拂晓5:40 黑龙江冰窟
晨雾在冰面上翻涌,像一条条匍匐的白蛇,吐着冰冷的信子舔舐着每一寸裸露的冰层。
黑龙江的拂晓比刀割还要凛冽,四月依旧的严寒里,空气仿佛都被冻成了细碎的冰晶,吸入肺中带着针扎般的刺痛。
萧锋趴在冰窟边缘,肘部垫着磨得发亮的皮质护具,却依然能感受到冰层透过衣物传来的刺骨寒意。
淬纹刀斜插在身旁的冰层里,刀柄上缠着防滑的麻布,露出的刀刃映着熹微的晨光,泛着冷硬的银光,如同他此刻紧绷的神经,牢牢钉在冰面上作为固定点。
他呼出的白气在胡茬上迅速凝结,层层叠叠积成一层薄霜。
萧锋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幽蓝的冰水,护目镜上蒙着一层白霜,他每隔几秒就会用戴着厚手套的拇指快速擦拭,生怕错过冰层下任何一丝动静。
水下的世界静谧得可怕,只有冰层挤压的细微声响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像是这片冰封大地低沉的呼吸。
“再等等。”长生拽着绑在萧锋腰间的麻绳,掌心早已被粗糙的麻绳磨得发红,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被风声吞没。
“水温只有零上二度,最多撑一分钟,再久会要了你的命。”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莫辛纳甘步枪,枪托抵在肩窝,枪口警惕地扫视着雾蒙蒙的冰原。
萧锋没说话,只是将护目镜往鼻梁上推了推,露出眼底深不见底的沉毅。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着冰层下那个模糊的黑影——那是个半米见方的铁箱,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锈迹,在幽蓝的水光中像是蛰伏的毒兽。
铁箱四角用碗口粗的锁链固定在冰壁上,锁链与冰棱冻在一起,在水流的带动下微微晃动,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
霜月已经潜了下去此刻水面只剩下几串缓缓上升的气泡,气泡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就冻成了细小的冰珠,落在冰窟边缘积成一圈白色的霜花。
突然,平静的冰水猛地翻腾起来!浑浊的水花裹挟着碎冰碴从冰窟中喷涌而出,溅在萧锋的防寒服上,瞬间冻成一层薄冰。
“拉!”萧锋猛地绷紧手臂,死死拽住腰间的麻绳。
长生默契地配合着他的动作,两人合力将绳索往上拉拽,浸着冰水的麻绳在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萧锋看着霜月的身影破水而出,黑色的潜水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却挺拔的轮廓。
她的嘴唇已经泛出青紫色,脸色苍白得像冰面上的积雪,发梢上的水珠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就结成了细密的冰碴,随着她的动作簌簌掉落。
更令人心惊的是她右手紧握的东西——一支拇指粗的密封试管,管壁透明,里面的蓝色液体浓稠如绸缎。
试管在晨曦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凝固的星空,又像是淬了毒的寒冰。
“普罗米修斯-7......”霜月的牙齿不住打颤,声音破碎得如同风中的冰屑。
她颤抖着将试管贴在锁骨处那个暗红色的Ω烙印上,动作虔诚又决绝。
萧锋震惊地看着,那烙印像是活过来一般,在接触试管的瞬间泛起微弱的红光,而霜月皮肤下原本蔓延的蓝色血管纹路,竟如同退潮般缓缓消退,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最...最终适应体......”霜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解脱,又藏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她的身体因为寒冷而剧烈颤抖,却依然死死护着怀中的试管。
就在这时,水面突然炸开一道巨浪!巨大的水柱裹挟着冰碴冲天而起,冰冷的水花瞬间将三人淋透。
“深水炸弹!”长生的吼声划破晨雾,他猛地拽动绳索,将萧锋往冰原内侧拉。
萧锋反应极快,在被拖离冰窟的瞬间,余光瞥见原先趴伏的冰层被炸成无数碎片,锋利的冰棱如同子弹般四射飞溅,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在冰面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萧锋翻滚着爬起,防寒服上的冰碴簌簌掉落。
他顾不上拍打身上的碎冰,一把抄起体力不支的霜月扛在肩上,另一只手迅速拔出插在冰里的匕首,刀柄在掌心转出一个利落的弧度,牢牢握在手中。
长生在前方开路,莫辛纳甘步枪的枪声在雾中响起,子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远方,连续的点射精准地压制住巡逻艇上的火力,为两人争取撤退的时间。
霜月在萧锋肩头艰难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举起试管。
晨曦穿透薄雾,落在蓝色液体上,折射出奇异的光芒,在冰面上投下蛛网般细密的投影——
那竟然是一幅微缩的东亚地图,山川河流的轮廓清晰可见,而哈尔滨的位置,被一个闪烁的红点牢牢标记,像一颗跳动的心脏,又像一个致命的陷阱。
“不是解药......”她的声音轻得像片雪花,落在萧锋的耳畔,却带着千斤重的分量。
“是坐标......他们要找的,从来都不是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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