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砸门声如同擂鼓,震得屋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木门发出痛苦的呻吟,门闩在巨力冲击下扭曲变形,随时可能断裂。
“兵马司办案!再不开门,格杀勿论!”门外的咆哮声夹杂着刀鞘猛击的噪音,凶戾之气透门而入。
张玥吓得小脸惨白,死死抓住哥哥的衣角,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张睿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膜内轰鸣。是束手就擒,将命运交给门外这群明显来者不善的“官差”?还是...
他的目光瞬间扫过逼仄的土屋——无处可藏!一旦破门,便是瓮中捉鳖!
绝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后墙那扇被几根腐朽木条钉死的破窗上,那是唯一的生路!
没有时间权衡了!
“玥儿,抱紧我!”张睿低吼一声,一把将妹妹拦腰抱起,用最快的速度扯过炕上那床硬薄的破被,胡乱裹在她身上。
与此同时!
“哐嚓——!”
一声爆响,脆弱的门闩终于断裂!木门被猛力踹开,撞在墙上又弹回!火把的光亮和凛冽的寒风瞬间涌入,映出几个如狼似虎、持刀拿索的差役身影!
“拿下!”为首差役一眼看到屋内的张睿,厉声喝道。
就在这差役蜂拥而入的刹那,张睿抱着妹妹,如同矫捷的猎豹,侧身猛撞向那扇后窗!
“咔嚓——哗啦!”
腐朽的木条应声而断,破碎的窗棂和积雪被他用肩膀硬生生撞开一个豁口,他护着怀中的妹妹,不顾碎木处尖锐的刮擦,猛地从豁口中蹿了出去!
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窗外是比屋内更深的黑暗和一条堆满杂物的狭窄死胡同!
“哥!”怀中的张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别怕!抱紧!”张睿低喝,落地一个踉跄,脚下不知踩到什么滑腻之物,险些摔倒。他强行扭转身形,稳住脚步,头也不回地向着胡同深处亡命奔去!
“跑了!追!”
“放箭!快放箭!”
身后传来差役气急败坏的吼声和弓弦震动之声!
嗖!嗖!
几支轻箭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笃笃地钉在前方的土墙或杂物堆上!张睿将妹妹的头紧紧按在怀中,凭借着对这片区域的模糊记忆和体内那丝热流带来的超常感知,在黑暗中疯狂穿梭,变换着方向,利用每一个拐角、每一个柴垛作为掩护!
脚步声、怒吼声、犬吠声(不知谁家被惊动的狗)在身后紧追不舍,如同附骨之蛆。
不能回家!不能连累邻居!更不能被抓住!
他的大脑在极度紧张下飞速运转。去军营?路途遥远,且深夜营门紧闭,根本无法叫开!去衙门鸣冤?简直是自投罗网!
只有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或许能暂时阻隔追兵,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城北的废弃慈恩寺!那里断壁残垣,地形复杂,易于藏身!
他咬紧牙关,将速度提到极限,体内的那丝热流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奔腾起来,支撑着他透支的体力。怀中的妹妹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和寒冷而剧烈颤抖。
穿过数条漆黑的小巷,甩脱了几次险些迎面撞上的巡更夫,身后的追喊声似乎被拉开了一段距离,但并未消失。
慈恩寺破败的山门终于在前方黑暗中显现,如同巨兽坍塌的骨架。
他一头撞了进去,绕过倾倒的香炉鼎,躲进大雄宝殿仅存的一半残破殿宇之中,藏身于一尊巨大的、半边头颅都已损毁的佛像之后。
“嘘——”他捂住妹妹的嘴,用气声示意,两人紧紧蜷缩在冰冷的阴影里,屏住呼吸,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很快逼近寺外。
“分头条!那小子带着个拖油瓶,跑不远!”“妈的,滑得跟泥鳅似的!”“这破庙!进去看看!”
杂乱的脚步声踏入寺院范围,火把的光芒在断壁残垣间晃动。张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唯一的武器——那柄简陋的匕首。
幸运的是,这群差役显然并不十分卖力,或者说,对这阴森废弃的寺庙心存忌惮。草草搜索了一番,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远去。
“操!没人!”“是不是往别处跑了?”“回去禀报吧!大冷天的...”
声响与烈焰终究全然消散,寺院再度归于死一般的寂静与深沉的黑暗之中。
确认危险暂时解除,张睿解除后的神经才稍稍松弛,剧烈的疲惫和疼痛瞬间席卷全身。他这才感到肩膀、手臂火辣辣地疼,被窗棂碎木划破的地方正在渗血,冰冷的内衫贴在伤口上,刺痛难忍。
怀里的张玥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哥...我怕...他们为什么抓我们...”
别怕,没事了,哥在。”张睿喘着粗气,轻轻拍着妹妹的背,声音沙哑地安抚,心中却是一片冰寒。
为什么?这绝不是例行公事的搜查!那为首的差役眼神凶狠,目标明确,就是冲着他来的!是灭口!因为他可能窥探到了粮饷案的蛛丝马迹?还是因为李彪那不清不楚的态度,引发了幕后黑手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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