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将废弃砖窑入口的蛛网映照得如同银丝。窑洞内弥漫着陈年泥土、腐草和某种说不清的霉味,光线昏暗,只有入口处投下一片惨淡的灰白。
张睿将最后一把枯草堵住入口的缝隙,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只有风声呜咽。他这才彻底松懈下来,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窑壁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酸痛的肌肉和肩臂上已经凝结发黑的伤口。
妹妹张玥蜷缩在他身边,小脸脏兮兮的,嘴唇冻得发紫,大眼睛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恐惧,但至少不再发抖。她默默地从那床破得露出棉絮的被子里伸出手,用一小块相对干净的里布,笨拙地擦拭哥哥脸上的汗渍和血污。
“哥……疼吗?”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张睿摇摇头,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不疼。玥儿乖,没事了。”
怎么可能不疼。与饿狼的搏杀虽短暂,却耗尽了他方才突破所得的全部气力,伤口再次崩裂,体内的热流也因过度透支而变得萎靡不振,如同将熄的炭火。但看着妹妹担忧的眼神,所有的痛苦都必须压下。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那本册子和那枚墨绿色的玉片。在窑洞昏暗的光线下,它们看起来平平无奇,粗糙的封皮,温润却无华的玉质,仿佛昨夜那石破天惊的波动和神奇的清凉气息都只是一场幻觉。
但他知道不是。
他凝神凝视,尝试着再次引导那丝微弱的热流。过程艰涩无比,经脉隐隐作痛,如同干涸的河床渴望甘霖。他下意识地将意念投向那枚玉片。
嗡……
雨片再次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回应,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清凉意缓缓流出,汇入他干涸的经脉,如同涓涓细流,缓慢滋养着他几近枯竭的身体。虽然远不如昨夜爆发时那般汹涌,却稳定而持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
有效!
张睿心中振奋。他尝试着将这股融合了玉片气息的能量导向肩臂的伤口。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覆盖了火辣的疼痛,伤口似乎传来细微的麻痒感,渗血竟缓缓止住!
这玉片,竟还有疗伤之效?!
他强压下激动,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本册子。昨夜情急之下,他将册子与玉片一同按在胸口,似乎引发了某种共鸣。现在是否还能继续?
他一手握住玉片,一手抚摸着册子粗糙的封皮,全力运转,那丝微弱的融合能量,向册子缓缓渡去。
起初并无反应。就在他以为失败之时,册子封皮内侧,那处之前发热的区域,再次变得温热起来!紧接着,一行行原本模糊不清、甚至之前从未显现的、更加细小艰深的字迹和图录,如同被无形的笔描画,缓缓浮现在那些空白处!
新的内容!
不再是基础的打熬筋骨法或军中把式,而是一些关于如何更深层次引导、炼化、运用那丝“气血”的法门,以及数种看似简单却奥妙无穷的发力、运劲技巧,甚至还包括一种极度简练、却招招直奔要害的搏杀术!
这些内容远超前文,深奥晦涩,许多地方语焉不详,似乎只是某个更大体系的一部分残篇,但其中蕴含的威力,让张睿仅是粗略感知,便觉心惊肉跳!
这绝非凡俗武学!这册子和玉片,到底是什么来历?原主的父亲,一个普通军士,怎么可能拥有这种东西?
巨大的谜团如同漩涡,吸引着他,也让他感到一丝不安。怀璧其罪,这道理他懂。
“哥……你看……”妹妹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张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窑洞最深处的角落里,似乎堆放着一些东西,被厚厚的灰尘和蛛网覆盖,方才急于藏身并未留意。
他心中一凛,示意妹妹别动,自己握紧匕首,小心翼翼地靠近。
用匕首挑开蛛网,拨开灰尘,下面露出的竟是几个半旧的麻袋,里面似乎装着些谷糠,还有一个破旧的瓦罐,一小捆用油布包着的干肉条,甚至还有一小坛未开封的酒!
有人在这里储存过物资,而且时间似乎并不太久远!
这发现让张睿既喜且忧。喜的是食物和酒可以暂时解决他们的饥渴,尤其是妹妹,急需补充体力。忧的是,这证明此地并非绝对安全,储存物资的人随时可能回来!
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仔细检查了食物,谷糠虽然粗糙,但并无霉变,干肉条也保存尚好。他取了些谷糠和一小块肉干,又倒了一点点酒用来给伤口消毒,然后迅速将一切恢复原状,掩盖痕迹。
回到妹妹身边,他将谷糠和掰碎的肉干喂给她。小姑娘饿极了,小口却津津有味地吃着。张睿自己也胡乱塞了几口,粗糙的食物划过喉咙,却带来了实实在在的踏实感。
酒精擦拭伤口的刺痛让他龇牙咧嘴,但随后那股清凉气息流转而过,疼痛便大大缓解。
必须尽快恢复体力,离开这里。
他一边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如饥似渴地研读着册子上新浮现的内容。那些深奥的法门暂时无法修炼,但那套简练的搏杀术和几种发力技巧,却仿佛为他量身定做,与他已有的基础和那丝“气血”无比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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