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城外的海风裹着咸腥气,拍打着临时修筑的土城垣。雷济拄着长枪站在城头,甲胄上的血渍已被海风凝成黑褐色,眼底布满血丝 —— 自倭寇主力登陆后,双方已鏖战三日,神机营与卫所兵伤亡过半,剩余的士兵也多带伤,连举刀的手都在发抖。城下的倭寇仍在猛攻,倭刀劈砍土垣的 “咚咚” 声,夹杂着嘶吼,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将军,粮草只够撑一日了!” 一名校尉匆匆跑上城头,声音发颤,“灶上的米缸空了,士兵们今早只喝了点稀粥。” 雷济望向城内,炊烟寥寥,百姓们早已躲进地窖,连往日喧闹的月港码头,如今也只剩几艘被烧毁的商船残骸 —— 月港是正德年间东南重要的通商口岸,如今被倭寇封锁,不仅粮运断绝,连海外贸易也停了,这正是李东阳与倭寇的阴谋:断漳州粮道,逼守军不战自溃。
王守仁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张漳州沿海地图,指尖划过标注 “暗澳” 的地方:“暗澳是个天然避风港,倭寇的补给船定然藏在那里。若能烧了他们的粮草,倭寇不战自乱。可……” 他顿了顿,眉头紧锁,“我们只剩五百能战之兵,若分兵去暗澳,城头防御恐难支撑。”
就在这时,城下忽然传来一阵渔船的摇橹声。只见十余艘小渔船从海雾中驶出,船头站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高声喊道:“雷将军!俺们是月港的渔民,知道暗澳的路,俺们带你们去烧倭粮!” 汉子名叫陈阿福,前几日倭寇袭扰时,他的渔船被烧毁,父亲也被倭寇杀害,如今带着乡亲们来助战。
雷济眼中一亮:“好!陈大哥,多谢你们!” 他立刻点了三百精锐,让王守仁留守城头,自己则带着士兵登上渔船,向暗澳驶去。渔船小巧灵活,贴着海岸线行驶,避开了倭寇的巡逻船。陈阿福站在船头,凭借对潮汐的熟悉,在暗礁密布的海域中穿梭,约莫一个时辰后,终于看到了暗澳 —— 数十艘倭寇补给船停在港内,船上堆满了粮草,只有百余倭寇看守。
“兄弟们,点火!” 雷济一声令下,士兵们将浸了油的麻布绑在箭上,点燃后射向补给船。火借风势,瞬间蔓延开来,浓烟滚滚,照亮了夜空。看守的倭寇惊慌失措,纷纷跳船逃生,雷济带着士兵冲上岸,将剩余的倭寇斩杀殆尽。
“将军,快撤!倭寇的巡逻队来了!” 陈阿福大喊。雷济回头望去,只见远处传来马蹄声,连忙带领士兵和渔民登上渔船,向漳州城返回。可刚驶出暗澳,就看到十余艘倭寇战船迎面驶来 —— 是李东阳设下的陷阱!他早已料到守军会来烧粮,特意调了战船埋伏在此。
“不好!是陷阱!” 雷济心中一沉,立刻下令渔船分散行驶,躲避战船。倭寇战船体型庞大,在狭窄的海域中难以转向,渔民们趁机驾驶渔船绕到战船侧面,用铁钩勾住船身,士兵们跳上战船,与倭寇展开厮杀。雷济手持长枪,冲在最前面,一枪挑翻一名倭寇头目,其余士兵士气大振,很快就控制了两艘战船。
可倭寇战船太多,剩余的战船仍在追击。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 —— 是王守仁带领援军来了!他见雷济迟迟未归,担心有失,便带着剩余的士兵,乘坐临时征用的商船赶来支援。倭寇见援军到来,不敢恋战,纷纷撤退。
雷济与王守仁汇合,看着被烧毁的倭寇补给船,心中松了口气:“多亏了陈大哥和乡亲们,否则我们这次就危险了。” 陈阿福笑着说:“将军客气了,杀倭寇、保家乡,是俺们应该做的。”
可他们不知道,李东阳的后手才刚刚开始。就在雷济烧粮的同时,漳州城外突然出现了一支新的队伍 —— 约两千名海盗,手持刀枪,向城头发起进攻。为首的海盗头目名叫吴平,是李东阳暗中联络的,他常年在东南沿海劫掠,与倭寇素有勾结,此次被李东阳以 “攻占漳州后平分财富” 收买,前来助战。
“不好!是海盗!” 王守仁大喊,连忙下令士兵加强防御。海盗们凶悍异常,不顾伤亡地冲击土垣,城头的士兵本就疲惫,很快就被逼得节节后退。王守仁亲自登上城头,手持长剑,与海盗厮杀,可海盗人数太多,城头的防线渐渐被突破。
与此同时,京城的张睿也终于撬开了王彬的嘴。他得知王彬的母亲和妻儿被李东阳软禁在城郊的庄园,便派人将他们接到锦衣卫衙门。王彬见到家人,再也绷不住,哭着招供:“李东阳…… 李东阳还联络了海盗吴平,让他协助倭寇攻占漳州,之后再趁乱进攻京城。他还在朝中安插了不少亲信,等漳州沦陷后,就会在京城发动政变,拥立宁王的儿子称帝。”
张睿心中一沉,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去漳州,通知雷济和王守仁小心海盗;同时,他带领锦衣卫,按照王彬招供的名单,抓捕李东阳的亲信。可当他们赶到名单上的官员家中时,却发现人去楼空 —— 这些官员早已收到消息,逃去了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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