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困兽。
酒杯被他重重地顿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试图拿起一本魔药典籍,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斯普劳特教授那惊愕的表情,以及泽尔克斯离开时那平静却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夜色渐深,地窖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和壁炉的噼啪声。
这种绝对的寂静,反而放大了他内心的嘈杂。
终于,在一种混合着极度烦躁、别扭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于失去那份温暖的恐惧的复杂情绪驱使下,他猛地走到书桌旁,拉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了那面泽尔克斯给他的、刻有繁复魔文的双面镜。
镜子冰凉光滑,映出他此刻阴沉而紧绷的脸。
他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在跟一个仇人对视。
挣扎、恼怒、犹豫……各种情绪在他黑眸中激烈交战。
几秒钟后,像是耗尽了所有耐心,又像是终于向某种无法抗拒的引力屈服,他对着镜子,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了三个字,声音沙哑而充满戾气:
“滚回来。”
说完,他像是被镜子烫到一样,猛地将其扣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仿佛再多拿一秒,都会让他感到无比难堪。
他甚至没有等对方回应,就直接单方面切断了通讯,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他刚才那近乎……祈求的行为,虽然他绝不会承认。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打了一场硬仗,有些脱力地靠在书桌边缘,胸口微微起伏,脸上依旧是一片阴云密布,但紧攥的拳头,却微不可察地松开了一些。
…
… …
隔壁的临时休息室内,泽尔克斯正靠在窗边,望着外面黑湖幽暗的水面。
他手中把玩着那枚金币,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怀中另一面双面镜传来熟悉的魔力波动和那声压抑着暴怒的“滚回来”时,他冰蓝色的眼眸中非但没有意外,反而瞬间漾开了了然且愉悦的笑意。
他太了解斯内普了。
这个男人就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内心柔软,却总是用最坚硬锋利的外壳对着外界。
昨天的意外,触碰了他最敏感的神经——隐私、掌控感以及他那别扭的自尊。
他的暴怒和驱逐,更像是一种受到惊吓后的本能防御。
泽尔克斯没有立刻被冒犯的感觉,反而从中品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斯内普在主动联系他。
虽然方式如此粗暴别扭,但这对于习惯将一切情绪深埋地底的蝙蝠来说,已经是近乎直白的“求和”信号了。
他甚至能想象出对方此刻在地窖里是如何的焦躁、懊恼,又拉不下脸来的模样。
他没有丝毫耽搁,将金币收回怀中,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袍,脸上带着那抹挥之不去的、温柔而纵容的笑意,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地窖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时,斯内普正背对着门口,假装专注于壁炉的火焰,但紧绷的肩线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么平静。
泽尔克斯没有立刻说话,他反手关上门并上了锁,动作自然地走到斯内普身后,就像昨天事发之前一样,伸出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将下巴重新搁在他的肩窝上。
这一次,他的动作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却也蕴含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滚回来了……这次给门上锁了。”
泽尔克斯的声音带着笑意,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肌肤。
斯内普的身体先是条件反射地一僵,但这一次,他没有挣脱。
他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轻微、意味不明的咕哝,像是抱怨,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但原本紧绷到极致的肌肉,却在对方熟悉的怀抱和体温中,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松弛下来。
泽尔克斯感受着他身体的变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他知道,风暴暂时过去了。
他没有提起昨天的不快,也没有追问斯内普此刻的想法,只是更紧地拥抱着他,用无声的行动告诉他——我在这里,无论你多么别扭,多么难以靠近。
壁炉的火光再次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投在墙上,温暖重新在这间阴冷的地窖里悄然流淌。
有些坎,不需要言语也能迈过。
有些默契,早已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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