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肇庆城张灯结彩,万人空巷。
自清晨起,一队队盔明甲亮的骑兵便驰出城外,沿官道列队警戒。
天策府大将军大婚,西南五省震动。
云贵、两广、湖广等地官员、总兵、土司皆遣使来贺,车马塞道贺礼盈门。
城西郑家公馆至天策府大将军府,十里长街尽铺红毯,两侧商户百姓皆悬彩结灯。
一担担系着红绸的聘礼,自大将军府送出,又一箱箱扎着彩结的嫁妆从郑家公馆抬出,蜿蜒如龙蔚为壮观。
聘礼中尤以一对,鎏金铜胎珐琅彩绘火铳最为夺目,铳身镶嵌红蓝宝石,乃天策府军工坊特制,象征着天策府的赫赫武功。
嫁妆则显海上豪富本色,二十艘新式江战舰船模以红木托底,珍珠、珊瑚、象牙、香料不计其数。
更有整箱的金锭银瓜,在日光下灼灼生辉,引得围观的百姓阵阵惊呼。
“快看!水西安家的马队到了!”
“梧州陈氏商帮献上海盐千担!”
“那是整块的翡翠屏风吧?真是大手笔!”
各路显要的贺礼堆满了天策府门前的广场,水西安氏献上丹砂百斤、战马五十匹。
梧州陈氏商帮献上海盐千担、苏绸五百匹,就连新近归附的滇南土司,也派人送来战象两头、普洱茶饼百斤。
人群嗡地一声议论开来,不少老者眯着眼咂舌:“自太祖皇帝那会儿起,就没见过西南各家这么齐整地,往一个地界送礼!”
几名披着斑斓披风的土司头人,正聚在一处低语,其中一人抚着胡须叹道:“李家这位大将军,可是把云桂黔湘粤五省的地头蛇,都攥成一股绳了。”
另一人冷笑接话:“绳头攥在他手里,谁敢不服?别忘了黔国公府是怎么没的。”
众人一时默然,纷纷抬头望向将军府门前,那杆高耸的“李”字大旗,眼神复杂里掺着敬畏。
郑芝龙站在府门前,看着一箱箱贺礼被抬进府库,对身旁的郑森低声道:“看见没有?这些土司、商贾,表面上恭顺,眼神里想着如何算计。”
郑森今日穿着簇新的武官服,闻言冷哼:“这些人不过是见风使舵罢了。”
“正是如此,才更要让他们看清楚,如今天下之风向哪边吹。”郑芝龙意味深长地说道。
午时正,迎亲的队伍自大将军府出发。
李嗣炎身着赤色锦袍,腰束玉带,骑在一匹雪白的战马上。
他身后跟着三十六名身着亮银甲胄的骑兵——这些都是随他酸枣起兵、大破张献忠的老部下。
街道两旁挤满了观看的百姓,孩童们追逐着队伍,争抢着从天而落的铜钱和喜糖。
“大将军万婚!咱们的好日子要来喽!”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真诚的激动。
他身旁的几个乡民也跟着喊起来,纷纷议论着:“是啊,这半年土匪没了,税也轻了!”
“听说大将军还下令兴修水利,明年春耕有盼头了!”
这阵议论仿佛是个引子,很快感染了周围的人群。
不少百姓想起这半年来,确实过得安稳了些,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纷纷朝着迎亲的队伍大声祝福。
就在这时,街口传来一阵喧哗。
几辆披着红布的大车推了过来,车上堆满了米袋和盖着布的箩筐。
维持秩序的天策府文书官站到高处,拿着铁皮喇叭高声宣布:
“大将军大喜!特赏全城!每户白米一斗,喜饼一双!鳏寡孤独者,另加猪肉一斤!”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纷纷朝着粮车涌去。
几个机灵的小伙子,主动帮着维持秩序,口中不住地喊着:“多谢大将军恩典!”“祝大将军早生贵子!”
端坐马上的李嗣炎面色如常,微微颔首。
他对身旁的房玄德低声道:“吩咐下去,今日当值的文书官,每人赏银三两。”
“大将军明鉴。”房玄德躬身应道,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
待到迎亲队伍走远之后,王老五依约来到一处隐秘的后巷,那里早已排起长队,赫然都是在街上喊话的熟人。
差役按册发放一人五斤米、两斤肉,另加一百文钱。
轮到王老五时,他颤着手按了印,接过那沉甸甸的米肉,眼眶竟有些发热。
回去的路上,他遇见了一同喊话的张寡妇,她提着肉脸上是遮不住的笑:“这大将军成婚倒是好事,咱们也能沾光吃上肉了。”
王老五点点头,望着街角那几个按刀而立的兵士,低声道:“只盼这好日子,能多持续几日。”
巷口发放赏赐的差役,记完最后一笔合上册子,对身旁的同僚:“大将军吩咐了,这些人若是安分,往后城里有什么活计,还可优先找他们。”
闻言,那人不禁感慨:“这一招高明,既全了场面,又让这些穷苦人得了实惠,往后使唤起来更顺手。”
迎亲队伍仪仗煊赫,一路鼓乐喧天,抵达城西郑家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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