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刺刀握在手里时,那熟悉的幽蓝色界面再一次亮起:
【检测到可解析物资:QNL-95型多功能刺刀x1】
【解析可获得:指挥点+75】
【是否解析?[Y/N]】
和急救包一样的价格,看来我距离召唤出第一个战士,仍然相差甚远。思考片刻,我还是决定先把刺刀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一来刺刀的多功能性可以很大程度上替代我之前兑换的基础工具组,让我在外出搜索时能少带一些东西,轻装上阵;二来,此时我手里拿的这把生锈的撬棍总会损坏,如果在撬棍损坏以后我还是没有找到武器,此刻刺刀还能作为我防身的工具。综合考虑后,我还是用意念点下了【N】,关闭了系统界面。
想象中获得物资的欣喜并没有到来,只有一种沉甸甸的、混杂着悲哀的庆幸。一条鲜活的生命戛然而止,换来了我片刻的喘息。这冰冷的刺刀和厚实的裤子,仿佛还带着前主人最后的体温和无尽的绝望。默默将指南和药片收好,将刺刀连鞘牢牢挂在腰带上,那沉甸甸的冰凉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然后,忍着腰间伤口撕裂般的剧痛,艰难地褪下身上那条破烂染血的西装裤,换上厚实耐磨的迷彩作战裤。裤子意外的合身,口袋的厚实感让人心安。但这简单的动作牵扯伤口,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背上沉重的水和食物,腰间挂着沉甸甸的刺刀,我拄着撬棍(作为备用),拖着那条灌了铅般、每一步都带来钻心刺痛的伤腿,一瘸一拐地离开诊所区域,向巷子深处走去。每挪一步,腰间的剧痛都如影随形,右脚踝的肿胀灼痛如同酷刑。汗水混合着脸上的灰垢,冲出道道沟壑。
灰黄色的晨光,穿透高空中那层厚重粘稠的“毯子”,无力地洒在死寂的废墟上。光线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缺乏生机的质感。空气中悬浮的高浓度颗粒物,让稍远处的景物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霭之中。高原残余的紫外线虽被严重削弱,但长时间暴露在外的皮肤仍能感觉到一种微弱却持续的不适和灼热感。
滇池方向吹来的风,本应是湿润清新,此刻却裹挟着水体富营养化后藻类大量死亡腐败的浓烈腥臭,混合着城市燃烧后的烟尘,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粘稠湿冷的“死亡气息”,粘附在皮肤和衣物上。
探索社区小花园的过程短暂而压抑。荒草丛生,锈蚀的健身器材如同怪物的骨骸。干涸喷泉池底积满腐叶垃圾。几具腐烂尸体中,一具相对新鲜的快递员尸体半边头颅粉碎,旁边是沾满脑浆和黑血的水泥砖块,角落里,几株生命力顽强的三角梅在瓦砾中绽放出不合时宜的、病态的紫红色,花瓣上蒙着一层灰黑色的粉尘。清洁工储物间提供了一箱矿泉水和半箱过期硬面包的狂喜,但角落里蜷缩的清洁工尸体,左小腿恐怖的撕裂伤和青紫色皮肤,以及手边沾满污血的消防斧,无声地诉说着伤即死刑的绝望和徒劳的抵抗。
昆明的天空依旧低垂着它那铅灰色的、绝望的帷幕。我的身影在断壁残垣间缓慢挪动,身后留下沉重的拖痕。手中有了水,有了食物,有了更可靠的武器和护具。但心中烙印下的,是用血与恐惧换来的冰冷认知:特殊感染者的诡异与恐怖真实不虚;爆头是颠扑不破的铁律;受伤感染即被宣判死刑;听觉是丧尸最敏锐的感官;而环境本身,空气、异常的生态,都已成为致命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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