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碾过地库散落的碎水泥块,闷响在空旷的混凝土空间里回荡。猛士车庞大的车身终于停稳在7栋幽暗的消防楼梯入口旁,引擎低沉的咆哮熄灭,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涌来,包裹住车体。只有腰腹深处缝合线下那持续不断的钝痛和灼热,提醒着我还活着,在这片被死亡统治的废墟里。
“安全屋抵达。开始清理程序。”赵建军的声音透过车内简易通讯线传来,沉稳如磐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推开车门,魁梧的身躯率先滑入车库昏暗的光线中,191式步枪枪口警惕地指向黑洞洞的楼梯间入口。王文紧随其后,动作迅捷如猎豹,深绿色的身影在应急灯惨白的光晕下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车顶传来轻微的摩擦声,是张鸣无声滑落。他落地极轻,如同没有重量,那把加装消音器的QBU-191精确射手步枪始终端在胸前,黑洞洞的枪口微微下垂,却如同蛰伏的毒蛇,随时准备弹出致命的獠牙。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迅速扫过四周林立的承重柱和远处设备间幽深的入口,确认没有新的威胁被引擎声惊动。确认无误后,他才侧身,极其小心地拉开了沉重的侧滑门。
一股浓烈的灰尘、血腥混合着消毒水和柴油尾气的复杂气味涌入车厢。林悦早已起身,反握的95式刺刀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寒光。她没看我,目光锐利地投向车库深处张鸣刚才建立狙击阵地的方向,又扫过楼梯口赵建军和王文消失的阴影,最后才落回我身上,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能动吗?”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铁皮。
“能。”我咬着牙挤出这个字,用尽残存的力气,双手死死抓住担架支架的边缘,试图支撑起身体。每一次肌肉的收缩都牵扯着腰腹深处那片地狱,剧痛让我眼前金星乱冒,冷汗瞬间浸透鬓角。
林悦没说话,只是伸出没受伤的右手,动作粗暴却异常有效地抓住我战术携行具背心的肩带,猛地发力一拽!巨大的力量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硬生生将我大半身体拖离了担架支架。我闷哼一声,双腿发软,几乎栽倒。张鸣眼疾手快,一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稳稳托住了我的左臂肘关节,分担了大部分重量。他的动作带着狙击手特有的精准和力量控制,既提供了支撑,又巧妙避开了我右肋的骨折区域和腰间的伤口。
“赵班长已清理三层,无威胁。继续向上。”王文的声音从赵建军肩头的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一丝压抑的喘息和背景里空洞的脚步声回音。
“走!”林悦低喝一声,反握刺刀率先钻出车厢。张鸣半搀半架着我,紧随其后。我的双脚踩在冰冷粗糙、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虚软得如同踩在棉花上,每一次迈步都靠张鸣手臂传来的巨大力量牵引,腰间的钝痛随着身体的晃动一波波冲击着摇摇欲坠的意识。视线扫过车库角落,那两具被张鸣精准爆头的建筑工人尸体歪倒在地,头颅下暗红色的污血早已半凝固,像两朵丑陋的死亡之花绽放在灰白的地面上。
消防楼梯间内应急灯的光线比车库更显昏暗惨淡,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和尚未散尽的新浇筑混凝土的碱味。墙壁上还残留着施工时的墨线标记和潦草的数字涂鸦。台阶上散落着零星的碎砖块和凝固的速干水泥浆。
“报告!顶层抵达!单元门完好!内部无活动热源!安全!”赵建军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沉重的脚步声迅速向下接近。赵建军和王文的身影出现在上方的楼梯拐角。赵建军魁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狭窄的楼道,他朝张鸣微微点头,随即目光锐利地扫过我惨白的脸和腰间那片深褐色的绷带污渍,眉头不易察觉地拧了一下。王文则显得轻松许多,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振奋,他朝我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尽管那笑容在沾着灰尘和汗水的脸上显得有些疲惫。
“首长,上面安全了!那屋子,真不错!”王文的语气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奇异地驱散了一丝阴霾。
“保持警戒。”林悦的声音依旧冰冷,打断了王文的话头。她率先向上走去,反握的刺刀始终没有放下。赵建军侧身让开通道,张鸣架着我,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攀爬。每一次抬腿踏上台阶,腰腹间的缝合线都像被无数烧红的细针反复穿刺搅动。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和模糊。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肋骨的摩擦痛和浓重的血腥铁锈味。楼梯间狭窄,五人交替向上,沉重的作战靴踏在水泥台阶上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被放大,单调而压抑地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终于,爬完最后一级台阶。眼前是一道厚重的、深灰色的金属防火门,门框边缘的密封条还很新。门板上没有任何标记,只有门锁位置一个简洁的指纹识别面板,此刻屏幕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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