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军略一沉吟:“厨房岛台下方的柜体空间大,相对干燥避光。所有未开封包装食品、米面油盐、饮用水,全部存入此处,上锁!钥匙由林首长保管。每日按配额领取。已开封的速食、能量棒、压缩饼干,按人头分装,自行保管。”这个方案既保证了集中管理,避免浪费,又给了个人一定的自主权。
“行!我这就去搬!”王文再次领命,活力十足地跑下楼去。
“张鸣,检查所有窗户,特别是二层主卧落地窗,评估防御薄弱点。寻找可用材料加固,至少制造预警装置。”赵建军继续布置任务。
“是!”张鸣应声,立刻走向主卧那巨大的落地窗,开始仔细检查锁扣、玻璃厚度和窗框结构。他拿出卷尺测量,又在SIT上记录着什么。
“林首长,伤员情况稳定的话,您也休息一下。左臂需要复查。”赵建军看向林悦,语气带着尊重。
林悦没说话,只是走到墙角,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坐下,闭上了眼睛。她右手依旧习惯性地搭在腰间92式手枪的握把上,即使休息,也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暴起的姿态。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角有细密的冷汗渗出,显然刚才为我清理伤口和紧张的情绪消耗了她巨大的精力。
赵建军则走到主卧门口,抱着他的191式步枪,如同铁塔般矗立在那里,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楼梯口和二层的动静。他选择了这个位置,既能警戒上下通道,又能随时策应主卧内外。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下,无边的黑暗如同巨大的幕布,瞬间笼罩了城市废墟。屋内没有灯光,只有窗外远处零星燃烧的火点,如同地狱的鬼火,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投射进来微弱而诡异的光影。安全屋陷入了深沉的黑暗和寂静之中,只有我们几人压抑的呼吸声和楼下偶尔传来王文整理物资时轻微的磕碰声。
我躺在冰冷的帆布垫子上,腰间的钝痛如同永不熄灭的余烬,持续不断地灼烤着神经。身体极度疲惫,精神却因环境的暂时安全和那扇门的隐患而异常清醒。黑暗中,我闭上眼,视野边缘那幽蓝的系统界面无声浮现:
【指挥点:411/1000】
【召唤单位:张鸣(精确射手)】
【状态:就位】
【生命体征评估:清创术后。活动性出血(加压控制中)。败血症风险:高(>70%,需持续强力抗感染治疗及营养支持)。体温:38.9℃(中度发热)】
411点。距离下一次召唤,还有589点的鸿沟。安全屋只是暂时的避风港,门外是无穷无尽的尸潮,门内是林悦那双时刻审视、充满怀疑的眼睛。系统的秘密如同悬顶之剑,张鸣的归队暂时缓解了压力,但也让林悦的疑窦更深。那扇被强行破开、用钢筋和水泥勉强加固的防火门,是扎在堡垒心脏上的一根刺,提醒着我们安全是何等脆弱。
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缓慢爬行,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楼下偶尔传来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的声响——是王文在厨房岛台下的柜子里小心整理物资。
“嗒…嗒…”
极轻微、富有节奏的敲击声,来自小起居室方向。不是鼾声。是张鸣。他靠坐在墙角的地铺上,怀中抱着那支加装消音器的QBU-191,食指的指关节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叩击着冰冷的枪身护木。声音轻得几乎被黑暗吞噬,却带着一种狙击手特有的、刻入骨髓的警惕韵律,像一颗在死寂中缓慢跳动的心脏。他在警戒,即使在休息。
赵建军依旧矗立在主卧门口,背对着屋内,面朝楼梯口的黑暗。他抱着191式步枪的身影如同铁铸的雕像,只有极其偶尔调整重心时,作战靴底与瓷砖地面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沙”声。他是锚,是这脆弱堡垒里最沉稳的基石。
忽然,一直闭目靠在墙角的林悦动了。她无声地坐直身体,那双在黑暗中如同寒星般的眸子,精准地投向门口赵建军的背影。
“赵班长。”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冰片刮过玻璃,清晰得刺耳,“张鸣上士携带的DBU-141型专用狙击弹,据我所知,是前年底才开始在少数战区直属特战单位进行小范围实战验证的试验型号。你们旅的步兵班精确射手…什么时候列装这种尚未大规模配发的高精尖弹药了?”她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向逻辑链条上最脆弱的环节。
黑暗中,张鸣那细微的叩击声戛然而止。整个主卧的空气瞬间凝固,仿佛连灰尘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墙壁,轰然压向门口那个沉默的背影。
赵建军缓缓转过身,他的脸大半隐在楼梯口透上来的微弱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但魁梧的身躯绷得更紧了。他没有立刻回答,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带着令人窒息的重量。
几秒钟后,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依旧沉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报告林首长。‘断箭’勤务,权限特殊,资源调用层级…超出常规建制单位。张鸣同志作为独立前出侦查及火力支援节点,装备由战区联合前指特批配给。具体装备型号及来源,属于特种勤务内部密级,我…无权透露细节。”他再次祭出了“权限”、“密级”这块沉重的盾牌,但语气中那份“超出常规”的强调,似乎比之前更加模糊,更像是一种无奈的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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