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尤其锐利地捕捉到张鸣开枪的瞬间。距离超过一百五十米,昏暗的光线下,两个游荡的保安丧尸几乎同时被爆头倒下。望远镜里,她甚至能看到子弹穿透头颅时带起的细微血雾,以及张鸣扣动扳机时,那稳如磐石、没有丝毫后坐力扰动的肩臂姿态。
“DBU-141...只有这种专用高精度弹,配合他那把枪和消音器,才能在这么远的距离打出这种近乎无声、且绝对致命的效果...”林悦的眉头紧紧锁起,冰冷的镜片后,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翻涌着巨大的疑云,“一个集团军合成旅的步兵班精确射手...战区直属特战营的王牌狙击手也不过如此...还有他找东西的直觉...”她回想起张鸣精准指出被掩埋厚钢板位置的一幕。
她放下望远镜,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自己战术携行具胸前口袋里一个坚硬冰冷的小物件——那是一枚黄铜弹壳。是昨晚张鸣清理车库狙击建筑工人丧尸后,她在张鸣建立的狙击点附近阴影里极其隐蔽地捡到的。弹壳底部清晰的“DBU-141 5.8X42mm”压印,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指尖和神经。
“权限特殊...特批配给...”林悦咀嚼着赵建军昨夜那无奈的解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浓浓的不信。她转身,目光投向靠在冰冷墙壁上、气息微弱的我。
我正经历着又一轮高热带来的煎熬。身体深处仿佛有个熔炉在燃烧,每一次呼吸都喷吐着灼热的气息,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的系统界面幽蓝光芒在眩晕中扭曲闪烁。腰间的伤口在持续低烧的烘烤下,钝痛变成了灼热的针扎感,缝合线下的皮肉一跳一跳地胀痛。引流袋里,暗红色的液体滴落得异常缓慢,带着粘稠的质感。
“呃...”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袭来,牵扯着肋骨的剧痛和腰间的伤口,我痛苦地蜷缩起来,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林悦立刻蹲下身,动作依旧谈不上温柔,但带着医者的本能。她掀开我腰间的无菌单,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冰冷的探针,死死钉在那片被血污浸透的绷带上。她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极其粗暴地按压绷带边缘和引流管出口周围的皮肤,检查有无新的肿胀和波动感。剧痛让我倒吸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引流不畅了。”林悦的声音冰冷地宣告,她飞快地从急救包里拿出一个20ml的大号注射器,拔掉针头,连接上一段无菌输液软管。“忍着点,冲洗脓腔。”话音未落,她已将软管一头猛地插入引流管接口,另一头连接注射器,抽满冰冷的生理盐水,毫不犹豫地用力推注进去!
“啊——!”一股冰寒刺骨、带着巨大压力的液体瞬间冲入腰腹深处的创腔!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脆弱的内脏和筋膜间疯狂搅动!极致的痛苦让我发出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猛地弹起,又被林悦早有预料般用膝盖死死压住!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了全身!
“脓苔和血块堵了!必须冲开!想死就继续动!”林悦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她继续用力推注,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巨大的痛苦让我眼前彻底被爆裂的金星和黑暗吞噬,意识在剧痛的深渊边缘沉浮。
“首长!首长!您挺住啊!”王文焦急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刚才正蹲在房间另一头,用找到的几块巨大白色帆布(还是防尘罩)和几根PVC管(工地遗留),笨拙而充满干劲地试图搭建一个简陋的“屏风”,想给主卧和卫浴间之间做个隔断。此刻他扔下手中的活计,几步冲到我身边,却被林悦厉声喝止:
“别碰他!按住他的腿!”
王文立刻照做,用尽力气压住我因剧痛而痉挛乱蹬的双腿。他看着我惨白的脸和痛苦扭曲的表情,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焦急和心疼。“林医生...轻点...首长他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林悦的声音斩钉截铁,手上推注的动作却在我身体剧烈抽搐的间隙,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感知推注的阻力。几秒钟后,当注射器终于推空,一股混合着暗红血块和黄绿色脓苔的污秽液体猛地从引流袋出口涌出!浓烈的腐败甜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通了。”林悦长长吁了一口气,迅速拔掉冲洗软管,换上新的引流袋。她看着袋子里重新变得相对通畅的暗红色引流液,紧绷的神经似乎稍稍放松了一丝。她拿出最后半瓶碘伏,粗暴地擦拭着引流管出口周围沾满污血的皮肤,又给我注射了一针止痛剂(剂量比上次更小,显然存量告急)。
剧烈的痛苦如同退潮般缓缓回落,留下虚脱般的寒冷和身体的剧烈颤抖。我瘫在冰冷的帆布上,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喉咙深处的血腥味。视线模糊地看着林悦那张冰冷依旧、却同样布满细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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