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三十分,安全区东门内侧。
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吸进肺里带着刺痛的寒意。指挥型猛士的后舱里,只有仪器屏幕发出的幽光和电流轻微的嗡鸣。
赵建军坐在我对面,仅存的左手手指在战术平板上来回滑动,进行着最后的数据核对,眉头紧锁,专注得仿佛要将屏幕看穿。
张鸣在一旁调试着通讯阵列,确保与各分队、炮兵、乃至空中“鹰眼”的每一个频道都清晰畅通。
舱外,是另一种形态的寂静——一种饱含着巨大能量、引而未发的压抑。透过加厚的防弹车窗,能看到一排排引擎已经预热的车辆,排气管喷出白色的呵气,像一头头蛰伏巨兽低沉的呼吸。
战士们的身影在探照灯偶尔扫过的光柱中一闪而过,他们沉默地检查着手中的武器,拉拽枪机的声音清脆而冷冽,整理弹匣袋、加固战术背心插板,每一个动作都熟练而机械,将最后一丝紧张压在心底。
道路两旁,黑压压地站满了人。没有喧哗,没有哭泣,只有无数道目光穿透夜色,聚焦在这支即将出征的队伍上。
那是安全区的群众,他们裹着单薄的衣物,在寒风中翘首以望。目光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殷切的期盼、无法掩饰的担忧、还有最深沉的、无声的祝福。
一个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小孩,睁着懵懂的大眼,看着这些钢铁巨物和全副武装的士兵;几位老人双手合十,嘴唇翕动,仿佛在祈祷。
这种寂静的送行,比任何壮行的呐喊都更具力量,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出征战士的心头,也压在我的心上。
时间指向四点整。我拿起手边的送话器,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但声音透过网络传达到每一辆车的指挥官耳中时,却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各单位,按预定序列,出发。”
没有冗长的动员,没有激昂的口号。最简单的指令,代表着最坚定的意志。
命令下达的瞬间,世博园那扇厚重的钢铁大门在液压装置的驱动下,发出低沉的摩擦声,缓缓向两侧滑开,将门外无尽的黑暗展露出来。
打头阵的是肖剑的尖刀小队。他们乘坐的经过特殊消音处理的越野车,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便悄无声息地滑出大门,瞬间被浓墨般的夜色吞噬,承担起清理前路、侦察预警的最危险任务。
紧接着,是令大地微微震颤的轰鸣。99B主战坦克庞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缓缓驶出大门。粗长的125mm滑膛炮炮管傲然指向前方黑暗,履带碾压着破损的柏油路面,发出沉重而富有节奏的巨响,每一步都宣告着无可阻挡的力量。它是此次行动的破城槌,是撕开一切阻碍的绝对核心。
跟在“泰山”侧后方的,是李小峰三连的主力。数辆猛士CSK-181高机动装甲车紧随坦克,车顶的遥控武器站枪口警惕地扫描着两侧可能的威胁。车舱内,挤满了全副武装的步兵,紧张与期待在沉默中交织弥漫。
随后,周鸿昊二连的混编车队(加强有重机枪和火箭筒火力排),许刚文的炮兵连(自行迫击炮及弹药运输卡车),李亚航的空突连作为预备队,以及周茂志亲自压阵的后勤保障车队,依次驶出大门。
车队如同一条钢铁铸就的长龙,在残破的公路上绵延开来,引擎的轰鸣声汇聚成一股低沉的、充满力量感的背景音,碾碎了黎明前最后的宁静。
我的指挥车位于序列中前部,紧跟着三连的主力。透过射击孔,能看到路边迅速后退的废墟景象,以及那些一直默默站立、目送队伍远行的幸存者们。他们的身影在车灯中一闪而过,但那凝聚着希望与重托的目光,却久久烙印在脑海里。
“指挥所呼叫‘鹰眼’编队,请立即报告当前的具体位置以及整体状态。”
经过一段短暂的等待,耳机中传来直-20机组人员清晰且稳定的回复声:
“‘鹰眼’编队在此报告,我们已经顺利升空,目前正处于爬升阶段,预计很快将达到预定的飞行高度。当前航线视野良好,能够清晰地观察到地面车队的识别灯,根据目前的飞行速度和航向,预计在五分钟之内,我们将抵达车队前方的指定空域,并随即展开初步的侦察任务。”
与此同时,从“鹰眼”编队传回的第一视角实时画面,清晰地显示在指挥所的战术屏幕之上:画面中,下方的公路蜿蜒曲折,宛如一条巨龙盘踞在大地之上。车队的车辆首尾紧密相连,车灯发出的光芒刺破周围的黑暗,形成了一条耀眼而壮观的光带。在这片荒凉且死寂的废土之上,这条光带犹如一道生命的曙光,坚定而执着地向着东北方向不断延伸。眼前的这一幕,无疑是一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画面,它不仅象征着秩序与生存的力量,更代表着我们正在向那片被混沌与死亡所占据的未知领域,发起一场勇敢而坚决的冲击。
车队保持着严格的无线电静默,只偶尔有各分队队长简洁的路况报告和确认信号。沿着预先侦察清理过的路线,向着大板桥方向稳步推进。沿途,废弃的车辆残骸被工兵清理,零星的游荡丧尸被前锋车辆轻松撞开或击毙,没有造成任何迟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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