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个前哨,世博园就直接暴露在来自城市腹地方向的尸潮和潜在威胁之下!我们收复它,牺牲了二十八位战友!守住它,就能极大减轻世博园的防御压力,为我们争取宝贵的发展时间!这不是扩张,这是生存的必要!”
他们的发言,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冰冷的数据、铁一般的事实和真挚的情感。会场的气氛,开始悄然转变。
然后是自由发言时间。站起来的不是管理层安排的托,而是真正的普通幸存者。
一位满头白发、在疫情中失去了所有亲人的老奶奶,颤巍巍地站起来,指着傅国生,老泪纵横:
“傅老师!你学问大,俺不懂!可俺就知道,没有这些当兵的娃子,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喂了怪物了!你说他们吃得好,他们那是拿命在换啊!你在这儿张口闭口权利、民主,你出去杀过一个怪物吗?你保护过谁吗?”
一位在农业组工作的中年妇女大声说:
“我家男人就是前不久刚入伍的!他在前哨守着!傅教授,你说要委员会管军队,你懂怎么打仗吗?你指挥,能保证我男人活着回来吗?不能就别瞎嚷嚷!”
一位希望学校的学生,一个刚成年的小青年,激动地喊道:
“我想上学!我想学本事!我不想一辈子只会躲在地下啃过期罐头!傅教授,你说建学校是浪费,可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啊!”
一个个普通人,用最朴素的言语,最真实的经历,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洪流,冲垮了傅国生精心构建的理论沙堡。
傅国生的脸色越来越白,他试图引经据典地反驳,但他的声音在汹涌的民意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刘伟更是彻底瘫软在地,捂着脸不敢抬头。
最后,我走到了发言区。我没有看傅国生,而是面向全体幸存者。
“同志们。”我的声音透过扩音器,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傅教授的理论,在很多和平年代、物质条件优渥的国家,或许是可行的,甚至是先进的。但是,”
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而锐利,
“请你们抬头看看我们周围!看看这片废墟!看看我们脚下这片用无数战友鲜血浸透的土地!我们不是生活在理想的乌托邦,我们生活在人类文明崩塌后的末世废土!”
“在这里,我们首先面对的,是生存!是最基本的活下去的权利!在这个前提下,我们需要的是什么?是效率!是力量!是纪律!是牺牲精神!是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核心,带领大家集中力量,对抗外部无穷的威胁!”
我指向傅国生:
“傅教授追求的那套东西,很美,像空中楼阁。但它需要稳定的社会环境、充裕的物质基础、高度文明素养的公民。而这些,我们现在都没有!强行把它搬过来,结果只会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让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秩序崩溃,让所有人陷入混乱和死亡!”
“我们当前的目标,不是建立一个完美的、符合所有理论模型的‘民主天堂’。我们的目标,是先活下去!是尽可能多地保留文明的火种!是夯实我们生存的根基!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追求的公平,是最大多数人的生存权和发展权!我们需要的民主,是集中领导下的群策群力,是有序的民意表达和监督,而不是无政府状态的混乱!”
我的目光扫过全场:
“请大家想一想,是跟着傅教授,去追求那个虚无缥缈、可能让我们万劫不复的‘理想’,还是跟着我们,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先活下去,再把我们的家园建设得更好?”
答案,不言而喻。
全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随后,不知是谁先开始,掌声如同雷鸣般响起,经久不息。这掌声,是对事实的认可,是对道理的服膺,更是对当前道路的坚定选择。
临时评议团经过简短合议,由赵建军宣布了处理建议:
“经评议团合议,一致认为:
傅国生、刘伟二人,作为党员,散布谣言,煽动对立,窃取内部信息,其行为已严重危害安全区的团结、稳定与安全,性质恶劣。但考虑到其初衷并非投敌叛变,且我党有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传统。”
“建议判决如下:傅国生、刘伟,剥夺其现有居住资格及部分物资配给额度,接受‘劳动与思想改造’。
即日押送前哨一号基地,参与基地最基础的建设劳动(清理废墟、农田开垦等),并由基地指导员负责,定期要求其提交对安全区运行和发展的观察与建议报告。以其亲身劳动,体会生存之艰难;以其亲眼所见,认知现实之残酷。未经允许,不得返回安全区核心区。”
这个判决,出乎许多人的意料。没有死刑,没有监禁,而是劳动改造。
傅国生听完判决,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所有的骄傲和理论都在现实的铁壁前撞得粉碎,他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刘伟则如同抽去了骨头,被人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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