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预定开幕的前夜。
我正在指挥室最后审阅大会议程,突然,一阵隐隐约约、却沉闷如雷的轰鸣声从北方传来。声音极有规律,间隔稳定。
不是雷声。
我猛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观察窗前。只见北方天际,靠近西山基地方向的夜空,被一阵阵忽明忽暗的火光映成了诡异的橘红色。
“炮击?!”跟进来的李小峰脸色一变。
几乎是同时,电台里传来前哨急促的声音:“指挥所!哨兵报告!西山基地出动了,距我约十公里处约北三环西段附近,正在进行大规模实弹射击演习!重复,敌方在进行实弹演习!炮火密度很高!”
指挥室内瞬间气氛凝固。所有人都明白,这绝非巧合。这是西山基地在我们人民代表大会开幕前夕,一次赤裸裸的武力炫耀和心理威慑。
“妈的!欺人太甚!”李小峰眼睛都红了,“首长,要不要拉警报?部队进入一级战备?”
周鸿昊相对冷静:“他们在缓冲区外,我们缺乏直接攻击的理由。这明显是挑衅,想吓阻我们开会。”
我看着北方那片被炮火染红的天际,胸腔里一股怒意在凝聚。他们害怕了。害怕我们内部凝聚起来的力量,害怕我们即将建立的制度所带来的稳定性。
“命令。”我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室里响起,异常平静,
“前哨一号,安全区本部,立即进入二级战备状态。加强警戒,侦察单位前出,严密监视敌军动向。但是,”
我加重了语气,“代表大会,按原计划,准时召开。”
我转过身,看着指挥部里一张张紧张而愤怒的面孔:
“敌人想用炮声告诉我们,武力才是唯一的真理。那我们,就用这场大会告诉他们,我们不仅要拥有武力,我们更要建立比武力和恐惧更持久的东西——秩序,还有希望。”
第二天上午,世博园中心广场。
临时利用军用篷布和废弃建材搭建的主席台,虽然简陋,却显得庄重肃穆。巨大的红色背景板上,悬挂着庄严的国徽图案(利用现有材料复制)。
台下,23名代表端坐在前排,他们身后,是安全区各部门负责人、功勋人员以及自发前来旁听的群众。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待。北方的炮声在天亮前已经停止,但那无形的压力依旧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大会主席团成员在台上就座。我,赵建军,吴文俊,周茂志,林悦……
九点整,吴文俊院士走到发言席前。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调整了一下老花镜,对着简陋的扩音设备,用沉稳而清晰的声音宣布:
“我宣布,云南省昆明市盘龙区第一安全区,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开幕!”
没有礼炮,没有乐队。只有台下瞬间爆发的、如同雷鸣般持久不息的掌声。这掌声,是对这历史性一刻的见证,也是对昨夜炮声最有力的回应。
掌声稍歇,吴文俊环视全场,继续说道:
“各位代表,同志们。我们在此聚集,并非源于和平年代的繁文缛节,而是源于废墟之上的生死抉择,源于对文明火种的不灭信念。
今天,我们不仅要决定眼前的面包如何分配,更要为我们,以及我们的后代,奠定一块名为‘秩序’与‘法理’的基石!这块基石,将支撑我们走得更远,远比炮火和恐惧,走得更远!”
他的开幕词简短而有力,直接将会场气氛推向了一个高潮。
接下来,轮到我代表安全区党委作报告。
“各位代表,同志们。”我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全场,“就在昨夜,我们都听到了北方的炮声。那是什么?那是我们敌人虚弱的咆哮!
他们害怕了!害怕我们团结起来,害怕我们建立属于自己的制度,害怕我们拥有比他们冰冷的芯片和钢铁更强大的力量——那就是人心凝聚的力量,文明传承的力量!”
台下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我接着阐述了党委对当前形势的判断,重申了党对军队绝对领导这一不可动摇的原则,并详细说明了召开此次大会的目的和期望。
“大会将审议我们安全区的‘根本大法’——《安全区组织条例》!它将明确我们是谁,我们要往哪里去,我们的权力来自哪里,又该如何行使!”
“大会将选举产生带领我们前进的行政、立法、司法负责人!他们不是官老爷,而是肩负着所有人信任与重托的公仆!”
“大会将倾听你们的声音,审议你们的提案!你们的每一个字,都关乎安全区的未来!”
我的报告为整个大会定下了基调:坚定、务实、充满信心。
随后,进入了大会的核心环节——审议《安全区组织条例(草案)》。
这份由筹委会组织专人草拟的文件,涵盖了安全区的性质、权力架构、公民权利与义务、资源分配原则等根本性问题。代表们人手一份草案,会场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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