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蔓那几句石破天惊的话,像一道闪电,狠狠地,劈进了崔莺莺那早已是一片死水的世界里!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了力量的问话,惊呆了!
崔莺莺猛地抬起头,那双一向麻木灰败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剧烈的情绪。
那是一种,混杂了恐惧、茫然、不确定,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渴望。
靠自己的双手赚钱?
离开那个男人?
挺直腰杆活下去?
这些词语,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遥远,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可以吗?
她真的……可以吗?
看着她那副深受震撼,却又不敢相信的模样,何晓蔓的心里,软了下来。
她知道,对于一个长期生活在黑暗和压迫中的人来说,突然看到光,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恐惧。
“走,嫂子,跟我来。”
何晓蔓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只是拉着崔莺莺那冰凉的手,拎起那两桶沉甸甸的水,不由分说地,却没有把她带回她那个如同地狱般的家,而是,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家里。
此时,江延川不在家,两个孩子,也还在幼儿园。
家里,安安静静的。
何晓蔓将崔莺莺,按在家里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转身,从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医药箱。
她拧开一瓶紫药水,用棉签,蘸了药,轻轻地,涂抹在崔莺莺那已经破皮流血的嘴角上。
棉签触碰到伤口,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崔莺莺的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别怕,嫂子,忍着点,很快就好。”何晓蔓的声音,温柔得,像天边最柔软的云,“伤口要是不及时处理,会发炎的。”
她涂完嘴角,又拿起一个煮熟的鸡蛋,剥了壳,用纱布包着,在她那红肿的脸颊上,轻轻地,来回滚动着。
温热的触感,和何晓蔓那轻柔的动作,让崔莺莺那颗一直紧绷着的心,一点点地,松懈了下来。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从她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从小到大,除了她那早逝的爹娘,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过。
在她受伤的时候,给她上药。
在她绝望的时候,给她温暖。
何晓蔓看着她无声落泪的模样,心里,也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她一边给她滚着脸颊,一边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聊家常般的语气,缓缓地,说起了自己的“过去”。
“嫂子,不瞒你说,我以前的日子,过得,可能比你,还不如。”
崔莺莺的哭声,微微一顿,抬起泪眼,不解地看着她。
“我刚来部队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何晓蔓自嘲一笑,“身上穿的,是打了补丁的旧衣服。带着两个孩子,面黄肌瘦,跟个逃难的似的。”
“在老家的时候,我那个婆家,把我当牛做马。我那个娘家,把我当成可以随时拿去卖钱的牲口。吃不饱,穿不暖,挨打挨骂,更是家常便饭。”
“那时候,我也觉得,我这辈子,就这样了。离了男人,离了那个家,我就活不下去了。”
她的话,句句,都说到了崔莺-莺的心坎里。
崔莺莺看着她,眼神里,多了一丝同病相怜的亲近。
何晓蔓话锋一转,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瞬间就燃起了自信的光芒。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大错特错!”
她看着崔莺莺,眼神,变得无比的认真和坚定。
“嫂子,你给我记住了,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都能活!女人,不是非要依靠男人,才能活下去的藤蔓!我们有手,有脚,有脑子!我们一样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挣钱,去养活自己,去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
这番充满了现代女性独立思想的“宣言”,对于崔莺莺这个深受封建思想禁锢的、传统的农村妇女来说,简直就是石破天惊!
她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何晓蔓看着她那副深受震撼的模样,知道火候到了。
她放下了手里的鸡蛋,握住崔莺莺那双布满了老茧和伤痕的手,正式地,向她发出了邀请。
“嫂子,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
“我现在,自己开了个小小的‘作坊’,做点小生意,挣点钱。但是,生意太好了,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我缺一个帮手,一个信得过的,能跟我一起,把这个家,把这个事业,撑起来的姐妹。”
她看着崔莺莺的眼睛,一字一句,都充满了真诚和诱惑。
“我邀请你,来帮我。”
“你不用再回那个家,不用再看那个男人的脸色,更不用再挨他的打。”
“你搬过来,跟我,跟安安宁宁一起住。我这里,包你吃,包你住。”
“而且,”何晓蔓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最致命的“诱饵”,“我还给你,开工资!”
“每个月,我先给你开十块钱的工资!以后,等我们生意做大了,挣得多了,我再给你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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