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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察战士带回的消息,像一块冰冷的巨石投入黑山部落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中,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汹涌的暗流。
空气中原本弥漫的积极开拓气息,瞬间被一种凝重而紧张的战前氛围所取代。
普通族人虽然未必完全理解“大规模迁徙部落”意味着什么,
但来自长老们和卫戍队战士们脸上那掩饰不住的严峻,足以让他们明白,黑山遇到了自对抗獠牙部落以来最严峻的挑战。
江灼的指令被迅速而有效地执行。扩建窝棚的叮当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加固外围栅栏、削尖木桩的摩擦声。
狩猎队不再深入远方,只在驻地周边活动,确保基本肉食供给的同时,充当外围警戒。
女人们更加忙碌地采集一切可食用的植物、浆果,并将它们晾晒、储存。
孩子们也被组织起来,负责照看火塘、搬运小件物资。
整个黑山部落如同一台突然接到预警的机器,从建设模式迅速切换到防御和生存模式。
坚领导的卫戍队成为了最核心的力量。二十名战士被分为两组,轮流进行高强度的警戒、巡逻和防御演练。
江灼甚至指导他们利用藤蔓和绳索,在驻地外围可能的入侵路径上设置了一些简易的绊索和陷阱。
投石索小队也被加强训练,他们的远程打击能力,在防御战中可能起到关键作用。
与此同时,江灼派出的两名信使,背负着代表紧急情况的、绑着红色草茎的木棍,分别朝着渔水部落和西山部落的方向疾奔而去。
信使带去的口信简洁而明确:“上游发现强大且敌友不明的迁徙部落,方向朝我,亦可能威胁尔等。黑山首领屠与智者灼,邀请贵部速派能做主之人,前来黑山,共商存亡之计。”
这是一次冒险。将尚未完全建立的“黑山秩序”构想,置于一个迫在眉睫的外部威胁之下,
有可能让渔水部和西山部觉得黑山自身难保,从而失去合作的兴趣,甚至可能引来趁火打劫。
但江灼赌的是更大的可能:
面对未知的强大威胁,分散的小部落本能地会寻求依靠和联合。
黑山展现出的组织力、物产和先前提出的“秩序”理念,此刻恰恰成为了最有可能凝聚力量的旗帜。
等待回应的日子,每一天都显得格外漫长。驻地里的气氛压抑,人们交谈的声音都自觉压低了许多。
屠经常站在驻地边缘新建的简陋了望台上,眺望着河流上游的方向,眉头紧锁。
坚则几乎不眠不休地督促训练和布防。
江灼则大部分时间待在他的“实验室”兼思考的窝棚里,对着铺满沙土、刻画着地形和各方势力标记的“地图”,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
第三天傍晚,前往西山部落的信使率先返回,并且带回了西山部落的首领之子,一位名叫 “石爪” 的年轻猎人。
石爪身形矫健,眼神如同他们部落擅长的燧石一样锐利,背后背着一柄做工明显比黑山石器更精良的石斧。
“我父亲让我来看看。”石爪的声音直接而略带傲气,
他打量着黑山井然有序但明显处于紧张状态的驻地,目光在卫戍队战士统一配备的武器和整齐的队列上停留了片刻,
“黑山说有大威胁,我们西山居于山地,易守难攻,未必会怕。但智者灼提出的‘相互支援’,我们记得。所以,我来了。”
他的态度表明了西山部落的谨慎观望,但也承认了江灼之前提议的价值。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江灼亲自接待了石爪,他没有过多渲染威胁,而是客观描述了侦察到的情况,
并带他参观了黑山的防御准备和物资储备,尤其是展示了陶器、块茎食物和初步的鞣皮技术。
石爪对陶器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但对黑山是否能抵挡住未知的敌人,仍然持保留态度。
就在石爪抵达的第二天,前往渔水部落的信使也回来了,同行的只有一位渔水部落的普通战士,带来的消息却让所有人的心沉了下去。
“水老和首领感谢黑山的警示。”渔水战士语气沉重,
“但是……我们部落内部意见不一。
有人认为应该固守河湾,依靠水道阻挡敌人;
也有人害怕离开驻地会被趁虚而入。
首领……首领暂时无法前来,他需要先安抚部落内部。”
渔水部落的退缩,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们相对温和,缺乏锐气,面对不确定的威胁,选择保守自保是本能反应。
石爪得知这个消息后,嘴角撇了撇,虽然没有明说,但眼神中的怀疑更深了。
连最先接触的渔水部都不愿前来,黑山所谓的“秩序”和号召力,似乎成了一个笑话。
议事会的氛围空前凝重。岩忍不住抱怨:“渔水部的人太胆小了!没有他们,我们怎么联手?”
木则担忧地看着储备的食物:“如果敌人围困我们,这些能支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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