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桑年听到声响,缓缓转过头来,淡漠的视线落在周砚亭脸上。
他还记得昨天骆潇看见周砚亭时,眼里有一瞬间的错愕,似乎被周砚亭的容颜惊艳到了。
“谢小兄弟今天感觉如何?”周砚亭上前去,把朝食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一边查看他的伤势,一边说道:“这是你姐姐托我给你带来的朝食,她说外头还有个妹妹等着,她得去看看。”
姐姐?谢桑年眉头微皱。
骆潇对外自称是他的姐姐,还是外头人猜测的?
周砚亭检查一番过后,非常欣慰:“你看着身子单薄,但体魄还算强壮,昨夜和今天没有高热,非常好。”
又道:“你姐姐既厉害,又辛苦,小兄弟你得快些好起来。”
谢桑年注意到他眼底对骆潇明晃晃的欣赏之色。
周砚亭云江县出色的大夫,而骆潇似乎也有一定的医术——给女人接生,破腹取子,算得上是一种医术吗?
不,她不仅仅是接生方面相当大胆,就连给他折骨再续的治疗方式,也是她提出来的。
骆潇会不会和眼前的周砚亭,很有共同话题?不仅如此,周砚亭的容貌,她似乎也是满意的。
周砚亭见他对自己爱搭不理,有几分尴尬,本想就此退出去的,但再次看到他那张脸,又忍不住问:“谢小兄弟家住什么地方?可有亲戚在京都?”
谢桑年依旧只是淡漠地看着他,没有回答的意思。
周砚亭满面赧然之色,他因为医术出众,又善良温和,在云江县很受欢迎和认可,第一次被患者如此冷待。
“谢小兄弟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你和我一个亲戚长得十分相像,那个亲戚家住京都城,所以才会有此一问,想着你们之间会不会也是亲戚?”
谢桑年想到自己的母亲,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只知道她很漂亮,身材纤长很柔弱,乡下女子鲜少会有这样的身量。
而且母亲识字,他和妹妹的名字,是母亲取的,不遵循谢家的“青”字辈,无论爷爷奶奶如何反对,她都不更改。
这两个名字代表什么?
他又想到母亲的死,到底是谁,那样被母亲信任,却又出卖母亲?
“你那位亲戚姓什么?”谢桑年问,大概太久没开口,他嗓音很沙哑。
周砚亭微微笑:“姓顾。若是你以后有机会去京都城,恰好我也回去看望亲人,可以带你去做客。你和我家亲戚长得如此相似,是缘分。”
谢桑年:“多谢。”
顾姓吗?他记住了,来日他去了京都城,一定去看看。
……
骆潇去往另外一个医馆,发现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原来是何裕兴派人来接谢依宁离开。
谢依宁问题不大,昨天送入医馆没多久就醒来了,何裕兴的人正要去给她支付医药费,骆潇恰好这个时候到达。
她还给谢依宁带了朝食,也是粥和大肉包子,不过谢依宁拿着食物,不着急吃,而是先询问谢桑年的情况。
“……昨天我们先来这家医馆,大夫说无能为力,我们便去杏林堂找周大夫。周大夫已经把他断掉的腿骨续上了,很顺利。不过他还需要小半年,才能正常行走。”
谢依宁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嘴里不断念叨着:“这就好这就好,哥哥的腿治好了就好!”
这是她期待了小半年的事情,如何能不激动?她简直想要谢天谢地!
她又抓住骆潇的手:“谢谢你,红杏姐姐,如果不是你,我和哥哥不知会落到怎样的下场。你是我们兄妹的救命恩人,从今往后我给你当牛做马。”
她竟要跪下来给骆潇磕头,骆潇连忙拉住她,又摸摸她的脑袋:“我们现在住在同一屋檐下,就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往后我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可别丢下我就跑啊。”
骆潇不过是调侃而已,但是谢依宁却很认真,还举手发誓:“我对天发誓,不管红杏姐姐将来遇到什么难题,我都和红杏姐姐生死与共,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骆潇连忙把她的手拉下来,把包子塞进她嘴巴里:“快吃!”
看吧,这才是一个人对待恩人的方式,谢桑年简直就是没有心!
她一度以为,只要自己对谢桑年好一点,自己在逃跑的时候,谢桑年哪怕不帮忙,也至少不会落井下石。
事实证明,她真是想太多了,这人不仅不帮忙,他还会落井下石,助纣为虐,和谢德丰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谢依宁一边擦眼泪一边吃朝食。
骆潇亲自去付医药费,谢过了何裕兴的人帮忙提前垫付。
不过何裕兴的马车,还在外边等着,那小厮说道:“骆姑娘要去杏林堂吗?东家交代了,叫小的务必将你们送到杏林堂去。”
骆潇觉得何裕兴好有心,正好她有事情和何裕兴谈一谈,便带谢依宁上了马车。
“先不去杏林堂,我找你们东家有点事情,直接带我们去醉仙楼吧,多谢小哥。”
马车抵达醉仙楼,下马车的时候,骆潇还是抓了十个铜板递给那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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