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首先爆发。碑光轰然迸发,从地底拔起一道道光柱,直冲天幕。那光不再是单纯的白,而是被影轮参差逼迫后出现了层次不齐的折痕。碑之力试图用它的稳定与统一来镇压这些混乱音节,光柱贯穿云层,轰然一声,竟硬生生压碎了数片坠落的影轮裂鳞。空气里的嘶声短暂减弱,百姓的痛苦呜咽少了一瞬。
然而残痕不甘示弱。它在碑光之下怒吼般震颤,黑焰喷涌而出,那焰光不是要平息,而是要吞噬。黑焰像是成群的猛兽,扑向影轮裂鳞,一口口咬断那些参差音节,然后吞入自身。每吞下一段,它就膨胀一分,焰火在空中冲起,像是要与碑光争锋。
碑与残痕就这样,在影轮的压力下第一次同步动作。一个要镇压,一个要吞噬,虽然目的不同,却在无形中构成了奇异的对抗合奏。
错阵也随之激荡。它的脉络被影轮的参差切割后,猛然崩裂,却又在另一处重组。错与伪错的界限被打碎,交错的线条在天空中拼接成庞大的几何轮廓。那些线条疯狂扭曲,形成一个又一个虚假的圆环,企图模仿影轮的形态,和它硬撼。
灰字最后出现,它没有光芒冲天,也没有怒焰咆哮,而是悄然浮现。字影在虚空闪烁,笔画断裂,像是残败的墨迹,却偏偏渗入影轮裂鳞的空隙里。每一笔都像是细针,悄无声息,却在参差之音的间隙打入,让那声音失去连续。影轮的旋转在那一刻微微迟滞。
这四股力量,碑、狱、错、灰,终于在同一时刻抬头,直面影轮。
百姓感受到天地骤变。他们原本在参差音节中失控,此刻却忽然被四股力量的对抗裹挟。有人被碑光牵引,眼神清明一瞬;有人被黑焰包裹,疯狂咆哮;有人在错阵的几何轮廓下失去了方向,身影不断复制、模糊;还有人被灰字笼罩,身体抖动,喉咙里吐出半截音节,像是说不清的话。
街道变成了四方力量的战场。房屋塌落,石柱碎裂,空气中满是刺耳的裂响。声音已成为最锋利的武器,影轮的参差轰击着所有人,而碑、狱、错、灰的力量则在其中交锋。
江枝与萧砚站在中央。江枝的乱笔此刻被影轮吞噬,她不得不一边画下乱线,一边看着那些线条消失。她心里清楚,这场战斗不是她一个人能左右的,她必须借乱笔寻找新的节奏,哪怕是残破的。
萧砚则冷冷注视着影轮。他拔剑而出,剑光与碑光呼应。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若它要以参差奴役众生,那我就以剑斩断节奏。”他举剑挥斩,剑气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痕迹,那痕迹与碑光合流,轰然冲上天幕。
影轮第一次发出真正的怒吼。它的旋转骤然加快,参差音节化作暴雨倾泻。无数裂鳞同时坠落,化为碎裂的鼓点轰击大地。整个城池震荡,仿佛要在这一刻彻底崩毁。
碑光硬撑,残痕狂啸,错阵与灰字各自疯狂对抗。四方力量第一次被迫站在一线,共同迎击影轮的压迫。
百姓在这股对抗中彻底失控,有人抱头尖叫,有人倒地抽搐,有人疯狂地模仿影轮的节奏,拍打地面,撞击石墙,直到鲜血淋漓。城市不再是城市,而是一座活生生的战鼓,被影轮与四方同时敲击。
江枝忍不住嘶声喊道:“它不是要毁灭,而是要取代!我们所有的声音,都会变成它的参差!”
萧砚的剑气在空中交错,他的眼神冷冽至极,却低声吐出一句:“那便让它听见,我们的拒绝。”
他与江枝的声音交叠,落入影轮的参差之中。就在这一瞬间,碑、狱、错、灰四方力量齐齐爆发。光柱、黑焰、几何脉络、灰影笔画,同时冲天,硬生生与影轮的旋转正面撞击。
轰然巨响,天地色变。影轮在这一刻终于停顿,它的旋转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裂痕,参差音节短暂中断,空气中只余下沉重的轰鸣与百姓的断续啜泣。
这是碑狱错灰四方第一次真正正面对抗影轮,也是他们第一次勉强逼停它。可没有人知道,这代价究竟是什么。
天空阴沉,地面裂开,城池半毁。百姓的哭声、笑声、怒声交织在一起,却都在影轮的裂痕下显得无比渺小。江枝与萧砚并肩而立,彼此呼吸急促,却都沉默。碑狱错灰的力量仍在翻涌,互相试探,又不得不勉强维持眼下的对抗。
影轮的裂痕里,有某种更深的黑暗在缓缓蠕动。它没有消失,只是第一次停下旋转,像是在窥视,像是在等待下一次的鸣响。
大战的高潮已至,但更大的漩涡才刚刚张开。
风从裂页后缓缓退回,像一条被抽细的墨线,收不干净,仍在城檐与井口之间颤。影轮被逼停后的那一息,在祖阙化成漫长的耳鸣:不是声,是每个人心窝里一粒细沙,挪一挪,疼一阵,又安静地卡住。碑、狱、错、灰四方的力道还在回收,像四匹缰绳拉住同一头脾气未尽的兽——松不得,紧也不得。碑光在空中余燃,边缘缺口参差地跳;黑焰伏回裂缝,却依然带着咬碎裂鳞后的腥甜;错阵散作一地斜格,活像被打翻的棋盘;灰字在墙角、门额、旧脸上轻轻泛白,像疲惫的灯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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