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带着铁锈和腐烂有机物混合气味的黑暗。

废弃的通风管道比想象中更加狭窄、复杂。石田雨龙打头，灵子弓上凝聚着微弱的湛蓝光芒，勉强照亮前方不过两三米的距离。脚下是厚厚的、湿滑的污垢，踩上去发出令人不安的“噗嗤”声。管道四壁布满锈蚀和蛛网，时不时有不知名的虫鼠被惊动，窸窣逃窜。

井上织姬搀扶着几乎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黑崎一护，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一护的身体沉重，呼吸微弱，但他漆黑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睁着，警惕地扫视着经过的每一个岔口和阴影。

茶渡泰虎殿后，他的情况同样糟糕。右臂上那些熔岩纹路并未完全平息，反而像活物般在皮肤下隐隐蠕动，带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酸麻。更糟糕的是，他能感觉到右臂深处那股被“收藏家”触碰到、强行抽取过的力量，此刻如同受伤的野兽，变得更加躁动不安，仿佛随时会再次失控爆发。他咬着牙，强忍着不适，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龙堂寺真吾则处在队伍中间，双手紧紧抱着他那台冒着零星电火花的破烂仪器，眼镜后面的眼睛惊恐地四处张望，嘴里不停念叨着：“快点……再快点……它不会放弃的……那种级别的虚，对‘特殊样本’的执着超乎想象……”

“闭嘴，省点力气。”石田头也不回地低喝道，但他的声音也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灭却师灵力的消耗，加上持续的精神紧绷，让他也接近极限。

一行人如同受伤的野兽，在黑暗的迷宫中仓惶奔逃，只求能拉开与身后那个恐怖存在的距离。

不知在管道中摸索前行了多久，他们终于发现了一处相对宽敞的、似乎是被遗弃的旧锅炉房检修井。空间不大，布满灰尘和废弃零件，但至少能让人暂时喘口气，头顶还有一个锈蚀的、不知通往何处的竖井铁梯。

“暂时……安全了？”井上扶着虚脱的一护靠坐在一个废弃的阀门箱旁，自己几乎也瘫坐下来，胸口剧烈起伏。

石田没有放松警惕，他快速在检修井入口处布置了几个简易的灵子警报结界，然后才疲惫地靠在墙上，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眉心。“只是暂时。那个叫‘收藏家’的东西……灵压层次很高，而且透着诡异。它绝不可能轻易放弃。”

他看向茶渡，眉头紧锁：“你的手臂……怎么回事？刚才那种力量……”

茶渡沉默地摇了摇头，他看着自己那依旧散发着微光和灼痛的右臂，声音低沉：“我不知道。在弥代别苑最后那一刻，看到结界破碎，一护昏迷，你们陷入危险……它自己就爆发出来了。感觉……不像是我的力量，更像是……寄宿在我身体里的某种东西，被唤醒了。”

“寄宿？”石田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嗯。”茶渡握了握拳，感受着那股蛮荒力量的余韵和反噬的痛苦，“很早以前就有感觉，但这股力量一直很模糊，很微弱。直到最近……尤其是接触了技术开发局的灵压，还有这次空间转移和虚的围攻，它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难以控制。”

这时，一直摆弄着仪器的龙堂寺真吾忽然抬起头，推了推裂开的眼镜，语气带着某种技术狂人特有的兴奋和恐惧交织的颤抖：“没错！不是错觉！这位……茶渡先生对吧？你手臂散发的灵压波形，和我以前偷偷截获过的、技术开发局最高机密档案里提到的某种‘古代因子’活性化波形有百分之六十三的相似度！”

“古代因子？”石田和一护同时看向他。

龙堂寺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缩了缩脖子，但看着众人（尤其是一护那深邃的眼神），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我也只是从一些泄露的碎片数据里推测的……技术开发局，尤其是涅茧利局长，一直在进行一些超越常规死神和虚范畴的禁忌研究。其中有一项，涉及挖掘和激活灵魂中可能存在的、源自世界更古老时期的‘烙印’或‘因子’。据说这种‘古代因子’蕴含着规则级别的力量，但极不稳定，且与宿主兼容性极差，大多以失败和实验体崩溃告终……”

他看向茶渡的右臂，眼神复杂：“你的力量爆发模式，还有那独特的、非死神非虚的灵压性质……很符合‘古代因子’活性化的部分特征。而且，根据我的监测，刚才那个‘收藏家’对你的力量表现出的贪婪……远超对普通特殊灵魂的渴望。它很可能……感知到了这种‘因子’的价值，甚至……它自己就可能与技术开发局的某些失败‘作品’有关！”

这个推测让检修井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如果龙堂寺的猜测属实，那意味着茶渡卷入了比想象中更深的漩涡，而那个“收藏家”，可能不仅仅是盘踞此地的强大虚，更可能是从技术开发局那黑暗实验场中逃逸出来的、更加不可预测的怪物！

“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护嘶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看向龙堂寺，“你说这里是‘虚穴’？连接虚圈实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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