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林凡说,“如果是男孩,叫林愿。如果是女孩,叫林念。”
“有什么含义吗?”
“愿,是心愿,也是承诺。念,是思念,也是铭记。”林凡轻声说,“无论男孩女孩,都希望他/她记得,爸爸在柬国度过了一段很重要的人生,守护过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人们沉默了。
余烬最后的光,在每个人的脸上跳跃。
像一场漫长的梦,即将醒来。
三、玛雅的等待
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玛雅还没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织着一件小毛衣——给宝宝准备的。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眼睛有些红肿,显然哭过。
“回来了?”她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走过来。
林凡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孕期特有的温暖气息,还有一丝……不安。
“怎么还没睡?”他问,声音放得很轻。
“等你。”玛雅伸手帮他脱掉外套,闻到酒味,皱了皱眉,“喝了很多?”
“一点。”林凡老实交代,“大家太热情,推不掉。”
玛雅没有责怪,只是扶他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去厨房端来一杯蜂蜜水:“喝了,解解酒。”
林凡接过,慢慢喝着。温热的甜水滑过喉咙,缓解了酒精带来的烧灼感。
玛雅在他身边坐下,拿起那件小毛衣,继续织。针线在手指间穿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笼罩着两人,营造出一种温暖而私密的空间。
“会议开得怎么样?”玛雅问,眼睛盯着手里的针线。
“很好。”林凡说,“大家都接受了。张伟和索拉会接替我,团队会继续运作。有人报名去中国,有人愿意留下。”
“报名的人多吗?”
“比想象的多。”林凡放下杯子,“有十二个人报名,我选了八个。技术都过硬,人也可靠。”
玛雅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问:
“我……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你是不是很失望?”
林凡心里一痛。
他握住玛雅的手——那只手因为长期劳作而有些粗糙,但此刻握在他手里,柔软而温暖。
“不失望。”他认真地说,“你是为了孩子,为了安全。而且,只是暂时的。等孩子出生,等我在北京安顿好,我就接你们过去。”
“可是……”玛雅的声音有些哽咽,“你要一个人去一个陌生的国家,一个人面对所有事。我……我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
“我能照顾好自己。”林凡把她搂进怀里,“倒是你,一个人在柬国,怀着孩子,我才不放心。”
“我有妈妈,有弟弟,有张伟他们。”玛雅靠在他肩膀上,“而且,乌泰师父说了,我可以去寺庙住,那里最安全。”
“嗯。”
两人依偎着,很久没有说话。
窗外传来隐约的虫鸣,还有远处寺庙的钟声——那是凌晨三点的钟声,悠长而肃穆。
“林凡,”玛雅忽然开口,“你会不会……到了中国,就不回来了?”
林凡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放开玛雅,双手捧起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
“玛雅,看着我。”
玛雅抬起头,眼睛里含着泪光。
“我林凡,这辈子做过很多错事,也做过很多对事。”他一字一句地说,“但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做错过——就是选择你,选择这个家。我去中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不是为了逃避。我答应你,最多一年,一年后,无论我在中国做到什么程度,我都会回来接你和孩子。如果……如果情况不允许,我就回柬国。家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玛雅的眼泪掉下来。
“对不起,”她哽咽着,“我不该怀疑你……我就是……就是害怕……”
“我知道。”林凡擦掉她的眼泪,“我也害怕。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乌泰师父给的小木牌:
“你看,师父给我的。他说,无论我去哪里,都要记住:手中有艺,心中有佛。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佛’。有你在我心里,我就不会迷路。”
玛雅接过木牌,握在手里,感受着紫檀木温润的质感。
“我也会一直带着。”她说,“等你回来。”
两人重新依偎在一起。
夜更深了。
玛雅渐渐睡着了,靠在他怀里,呼吸均匀。林凡轻轻抱起她,走进卧室,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
六个月的身孕让她的脸庞圆润了些,睫毛在昏黄的光线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她的手还紧紧握着那块小木牌,像握着某种珍贵的护身符。
林凡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然后,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还有一个月。
一个月后,他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国家,离开这座他守护了五年的建筑,离开这个他深爱的女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战斗。
怕吗?
当然怕。
但怕也要去。
因为有些路,必须一个人走。
有些事,必须一个人做。
有些守护,需要走得足够远,才能看得足够清楚。
窗外,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
离别的倒计时,又少了一天。
林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然后,他转身回到床上,在玛雅身边躺下,轻轻搂住她。
还有一个月。
这一个月,他要好好珍惜。
每一分,每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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