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回答的?”林凡问。
“我说技术细节不清楚,让他找项目组。”李文斌说,“但他挺执着,约我下午喝茶,说要‘深入交流’。我推了,但他可能会去找别人。”
“谢谢李老师提醒。”
“林工,”李文斌放下筷子,“我不是想多管闲事。但我在故宫三十多年,见过太多事。有些外面的公司,打着‘合作’‘交流’的旗号,实际上是想把项目引向对他们有利的方向。你要小心。”
“我明白。”
“还有,”李文斌的声音更低了,“院里最近有些议论,关于你的……背景。有人说你在柬国的事没那么简单,说你可能是靠不正当手段拿到项目的。”
林凡感到后背发凉:“谁在传?”
“不清楚,但传得挺广。”李文斌看着他,“林工,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舆论这东西,有时候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怀疑。你得想办法澄清。”
“怎么澄清?”
“用成果。”李文斌说,“把试点做成功,做得漂亮,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能力。到时候,谣言不攻自破。”
正说着,苏晓端着餐盘过来了。
“李老师,林工。”她坐下,脸色不太好看,“刚才材料实验室那边说,我们订的那批环氧树脂,送货时间要推迟。”
“推迟多久?”林凡问。
“三天。”苏晓说,“说是厂家生产线出了问题。但我觉得不对劲——那家厂是我们长期合作的,从没出过这种问题。”
林凡和李文斌对视一眼。
太巧了。
刚开工,关键材料就推迟。
“备用方案有吗?”林凡问。
“有,另一家厂的同类产品。”苏晓说,“但需要重新做相容性试验,最快也要两天。”
“那就做。”林凡果断决定,“不能等。李师傅那边可以先做其他准备工作,等材料到了再注胶。”
“好,我下午就去安排。”
吃完饭,林凡没有直接回养心殿,而是走到故宫一个僻静的角落,给张伟打电话。
“查一下‘东方遗产’公司。”他开门见山,“还有,查查我们用的那家环氧树脂厂,最近有没有异常。”
“出事了?”张伟问。
“材料推迟送货,可能不是巧合。”林凡说,“另外,有人开始在故宫散布关于我的谣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哥,要不要我派人过去?”
“暂时不用。”林凡说,“但你在柬国那边加快调查,特别是红姐说的欧洲基金会和东方遗产的关系。我要确凿证据。”
“明白。对了,索菲亚那边……”
“她回邮件了?”
“嗯。我按你的意思,婉转地表示可以提供有限帮助,但需要了解具体情况。”张伟说,“她回复说,签证问题主要是资金证明不足——她母亲出事後,账户被冻结,她拿不出续签要求的存款证明。”
“需要多少钱?”
“法国学生签证,要求每年至少有一万欧元的资金证明。她现在差大概六千欧。”
六万人民币左右。
对林凡来说不算大数目,但问题不是钱,而是该不该给。
“先别答应。”林凡说,“查查她的底细。如果她真的清白,再考虑帮忙。”
“好。”
挂了电话,林凡站在红墙下,看着墙头枯萎的藤蔓。
冬天还没过去,但有些植物已经冒出了嫩芽——灰色的枝干上,星星点点的绿意,倔强而脆弱。
就像他现在要做的事。
四、意外的访客
下午两点,林凡回到养心殿工棚。
李建国带着工人在做周边构件的加固——那些暂时不动,但要确保在修复期间不会出问题。锤子敲击木楔的声音,锯子切割木材的声音,在院子里有节奏地响着。
苏晓去材料实验室了。
周启明也不在,说是去开院务会。
林凡穿上工作服,准备帮忙。刚拿起一把凿子,院门口进来一个人。
不是故宫的工作人员。
那人五十岁上下,穿着藏青色西装,外面套着羊绒大衣,戴金丝眼镜,手里提着精致的皮质公文包。气质儒雅,但眼神锐利。
“请问,林凡先生在吗?”他问,普通话标准,略带上海口音。
林凡放下工具:“我就是。”
“您好。”男人走过来,伸出手,“陈杰,‘东方遗产’咨询公司的高级顾问。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林凡和他握手。手掌干燥,有力。
“陈先生有事?”
“听说养心殿试点今天开工,特来观摩学习。”陈杰微笑,“我们在上海也做一些历史建筑保护项目,但对故宫这样的顶级工程,一直心向往之。”
话说得客气,但林凡听出了弦外之音。
“现在还在前期准备阶段,没什么可看的。”林凡说。
“不妨碍。”陈杰环顾院子,“我能看看吗?就看看,不打扰。”
话说到这份上,不好直接拒绝。
“请便。但施工区域不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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