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文化遗产保护技术创新联盟第一次全体会议,在北京会议中心召开。
林凡提前半小时到达,站在会场门口看着工作人员调试设备。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联盟的徽标——一枚变形榫卯结构,既像双手相握,又像古今交汇。下方是那行他亲自拟定的宗旨:“守正创新,薪火相传”。
“林主任,参会人员已经到齐百分之八十。”秘书小跑过来汇报,“但……出了点小状况。”
“什么状况?”
“西安来的赵教授和南京的王教授,为木构分会主席人选争执不下。两人在休息室已经争论了二十分钟。”
林凡皱了皱眉。这是预料之中的——联盟刚成立,八个专业分会的主席位置,自然成为各方争夺的焦点。但他没想到,冲突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我去看看。”
休息室里,两位年过半百的学者正面对面站着,脸色都不太好看。周围几位其他专家试图调解,但效果甚微。
“赵老,王老。”林凡走进去,语气平静,“会议马上开始,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在会上讨论。联盟是共商共建的平台,不是论资排辈的擂台。”
赵教授转过身,他专攻唐风建筑,在西北地区影响很大:“林主任,我不是争位子。我是说,木构保护分会如果只盯着故宫、应县木塔这些‘明星项目’,忽略了遍布全国的古村镇、老民居,那就是本末倒置!”
王教授来自东南大学,研究重点是江南园林和徽派建筑:“我没有说忽略。但分会主席必须要有足够的国际视野和现代科技背景。我们不能只守着老方法,要创新!”
“创新不是抛弃传统!”赵教授提高音量。
“传统不是固步自封!”王教授毫不示弱。
林凡听明白了。这不仅是人事之争,更是理念之争——保护的重心应该放在哪里?是金字塔尖的国家级文物,还是广泛分布的民间遗产?是坚守传统工艺,还是拥抱现代科技?
“两位老师说得都对。”林凡开口,声音不高,但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既能理解传统、又能运用现代、既关注重点工程、也重视民间遗产的主席。我个人建议,木构分会设双主席制,赵老师负责传统技艺传承与民间保护实践,王老师负责科技创新与国际交流。两位配合,正好互补。”
这个提议出乎所有人意料。双主席制在学术组织里很少见,容易导致权责不清。
“林主任,这……”王教授迟疑。
“我知道这有风险。”林凡坦诚地说,“但联盟本来就是要做创新尝试的。如果连组织架构都不敢创新,还谈什么技术创新?两位老师都是业内翘楚,合作起来,一定能发挥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他看向两位教授:“联盟不是官场,是做事的地方。事情做好了,历史会记住我们;事情做砸了,再高的位置也没意义。两位觉得呢?”
沉默。赵教授和王教授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的对抗渐渐转为思考。
“我同意。”赵教授先开口,“老王在国际交流方面确实有优势。”
“老赵对民间遗产的熟悉无人能及。”王教授也松了口,“双主席,可以试试。”
一场潜在的风波暂时平息。但林凡知道,这只是开始。联盟汇聚了全国最顶尖也最有个性的专家,未来的碰撞不会少。
会议正式开始。林凡作为联盟秘书长(陈部长坚持让他担任此职,说“做事的人要掌舵”)做开场报告。
他没有讲空话,直接切入实际问题:“联盟首批启动的三十七个项目中,有十二个是国家重点项目,二十五个是地方特色项目。我建议,每个国家项目必须带一个地方项目,形成帮扶机制。比如故宫养心殿项目组,要对接云南某个古村落保护项目。”
台下有人举手:“林秘书长,这样会不会分散精力?国家项目本身任务就很重。”
“会。”林凡承认,“但如果我们只盯着金字塔尖,塔基塌了,塔尖也保不住。文明不是几座宫殿构成的,是千千万万个村庄、城镇、市井生活构成的。保护必须系统化,不能碎片化。”
他又投出一张图表:“联盟的第一项制度创新,是建立‘项目透明度平台’。所有项目的进度、经费、技术细节,除涉密内容外,全部公开。接受社会监督,也接受同行评议。”
台下响起议论声。公开透明是好事,但也意味着压力——做得好不好,所有人都看得见。
“我知道这有压力。”林凡说,“但有压力才有动力。遗产保护花的是纳税人的钱,用的是民族的记忆,我们没有权利关起门来做事。”
会议开了整整一天。下午的分组讨论更是激烈,八个专业分会各自开会,林凡穿梭在各个会议室之间,聆听、调解、拍板。
到晚上七点,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时,终于形成了初步决议:八个分会的主席名单确定(三个分会采用双主席制),三十七个项目的负责人落实,透明度平台开发小组组建,还有——林凡特意加入的——传统工匠人才库建设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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