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起!”
钢轨离开了地面。两人踉跄着向土坡移动,每一步都在松软的泥土里留下深深的脚印。我抓起另一根钢轨,肩膀扛起中段,双手死死抓住粗糙的表面。钢轨的毛刺扎进掌心,鲜血立刻渗了出来,但我感觉不到疼痛——肾上腺素已经淹没了所有感官。
土坡在堡垒西侧,是一个天然的制高点,比周围的平地高出两米左右。坡顶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西侧战场。更重要的是,坡后是一片射击死角——从堡垒的矮墙上看不到这里,从外面的平地也看不到。敌人如果想要攻击堡垒的侧翼,必然会经过这里。
我们把三根钢轨拖到土坡后面,斜着插进泥土里。钢轨的尖端朝外,倾斜角度大约三十度,像三根巨大的标枪,直指敌人可能来的方向。
“炸药包!”我喘着粗气喊道。
一个铁手帮成员从堡垒里跑出来,怀里抱着三个用油布包裹的方块——那是自制的炸药包,用火药、碎铁片和碎石混合填充,威力不算大,但足以把钢轨像炮弹一样发射出去。
我们把炸药包绑在钢轨的尾部,用麻绳捆紧。然后从每个炸药包里拉出引信——不是电子的,是最原始的导火索,用浸过硝酸钾的棉线制成,燃烧速度大约每秒一厘米。
“引信拉到坑里!”我指挥着,“长度十米!计算好时间!”
两个年轻人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三根引信从土坡后拉到散兵坑里。每拉出一米,就在地面上做个标记。他们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但动作依然精准。
十米引信,燃烧时间大约十秒。从敌人进入射击死角,到我们点燃引信,再到炸药爆炸,钢轨射出——这个时间窗口必须计算得精确到秒。太早,敌人还没进入杀伤范围;太晚,敌人可能已经发射了火箭筒。
当最后一根引信被拉到散兵坑里时,我看了眼手表:上午七点四十三分。从发现火箭筒手到现在,过去了四分钟。
我趴到土坡边缘,悄悄探出头观察。那三个火箭筒手已经移动到了距离堡垒一百米的位置,正在一片灌木丛后隐蔽。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可能是在等其他方向的佯攻吸引火力,也可能是在等最后的射击指令。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七点四十四分。远处传来李健的声音:“支援队已经就位!正在从侧翼包抄!三十秒后接敌!”
三十秒。我握紧了手里的火柴盒——那是从堡垒里找到的,纸质外壳已经被汗水浸湿。
七点四十四分三十秒。三个火箭筒手突然从灌木丛后站了起来。他们快速冲向土坡——果然,他们选择了这条最近的路线,想要利用土坡的掩护接近矮墙薄弱处。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准备!”我低声喝道。
两个年轻人各抓住一根引信,手指按在火柴上。他们的呼吸急促,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敌人。
二十米。火箭筒手已经进入了土坡的射击死角。从堡垒的方向看不到他们,从我们这里也看不到——但他们就在土坡的另一侧,最多十米远。
“点火!”
三根火柴同时划燃。微弱的火苗在晨光中几乎看不见,但接触到引信的瞬间,火花就顺着棉线“嘶嘶”地向前窜去。
一、二、三......
我在心里默数。引信燃烧的火花在泥土上移动,像三条细小的火蛇,蜿蜒着爬向土坡后的炸药包。
七、八、九......
土坡另一侧传来模糊的说话声。是创世生物的士兵在交流,声音被土坡挡住,听不清内容,但能听出语气里的急促。
十!
轰!轰!轰!
三声爆炸几乎同时响起。不是巨大的轰鸣,而是沉闷的、被泥土压抑的爆裂声。但紧随其后的,是金属撕裂空气的尖啸——那是钢轨被炸飞的声音。
三根削尖的钢轨从土坡后射出,像三支巨大的弩箭,以倾斜的角度飞向天空,然后在重力作用下划出致命的抛物线,落向土坡另一侧。
惨叫声瞬间响起。不是一声两声,而是一片。钢轨落下时的冲击力加上本身的重量,足以穿透任何非装甲目标。更可怕的是,炸药爆炸产生的碎铁片和碎石像霰弹一样四散飞溅,形成了一个半径十米的杀伤范围。
我冒险探头看了一眼。土坡另一侧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三个火箭筒手倒在地上,其中一个被钢轨直接贯穿了胸膛,钉在了地上;另外两个浑身是血,正在痛苦地翻滚。周围还有五六个创世生物的士兵被波及,有的被碎铁片击中要害当场死亡,有的受了重伤正在哀嚎。
但战斗还没结束。创世生物的指挥官显然被这次伏击激怒了。远处传来急促的哨声,那是进攻的信号。至少三十名士兵从掩体后跃出,发起了全线冲锋。
而就在这时,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是李健的支援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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