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的影子在灵田埂上晃啊晃，林秀的蓝布围裙沾了点泥，她蹲在地里掐空心菜，指尖碰到嫩茎上的晨露，凉丝丝的。远处传来王福贵的大嗓门，像破铜锣敲在脑门上：“林秀！你家云逍死哪去了？叫他出来给大伙一个说法！”

林秀直起腰，手搭在额头上望过去——王福贵挺着圆肚子，身后跟着赵大柱、孙二娘，还有几个捧着枯萎灵草的村民。孙二娘的裹脚布沾了草屑，举着枯槁的灵草尖声喊：“瞧瞧！我家后园的金线草昨天还鲜灵灵的，今儿个就成干柴了！肯定是你们云家吸走了灵气！”

云战的拐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他肩膀上的药膏还泛着青绿色，脸色比灵田的晨雾还白：“王兄，说话得凭良心。云家的灵田就三亩，能吸多少灵气？你家的灵草枯了，怕是昨晚的露水压坏了根吧？”

赵大柱摸着下巴的白胡子，浑浊的眼睛盯着云家的灵麦：“云战，你也别嘴硬——你家的灵麦穗子比我家的大一圈，灵气飘得半里地外都能闻着，不是独占灵脉是什么？”人群里有人小声附和，有人伸长脖子往灵田里瞅，像一群探头的鹅。

这时，李云峰的黑锦袍晃进人群，左脸的刀疤在阳光下闪着凶光。他身后跟着两个李家打手，手里的钢刀鞘撞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响：“都闭嘴！青岚村的事，轮得着你们瞎嚷嚷？”

王福贵立刻堆起笑：“李村长，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云家独占灵脉，咱们没法活了！”李云峰瞥了云战一眼，假模假样地叹气：“云战，咱们也是老相识了——你家要是真有什么宝贝，拿出来分一分，大家日子都好过，何必藏着掖着？”

云战的手攥紧拐杖，指节泛着青白：“李兄，你当年抢村长之位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呢！现在倒来装好人？”李云峰的脸一下子黑了，刚要说话，就听见苏清月的笑声，像串银铃滚过来：“哟，这是开批斗会呢？怎么不叫上我？”

大家转头，看见云逍和苏清月从巷口走来。苏清月的紫衣沾着草屑，雪团趴在她肩膀上，嘴里叼着只灰兔子，耳朵上还沾着苍耳。云逍手里捧着一束淡蓝色的花，花瓣上的露珠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圆圈。

云逍把花递给林秀，指尖蹭了蹭她围裙上的泥：“娘，这是养魂花，墨尘要的。”然后转向众人，目光扫过王福贵手里的枯灵草，声音像灵田的风一样轻：“王伯的灵草枯了，是因为最近三天没下雨，灵气沉降在地下三尺。我家的灵麦长得壮，是因为我用灵植术催发了根须，不是独占灵脉。”

王福贵把枯灵草往地上一摔：“灵植术？你个连引气都不会的废柴，也配说灵植术？”云逍没生气，蹲在灵田边，手掌轻轻覆在一株快蔫了的狗尾草上。混元灵气从指尖渗进去，狗尾草的穗子慢慢翘起来，草叶上的灰也落了，变得绿油油的。

人群里发出“哇”的一声，孙二娘凑过去摸了摸狗尾草：“真、真的活了！”赵大柱挠着后脑勺，粗糙的手接过云逍递来的纸包：“这是啥？”“聚灵草种子。”云逍笑着说，“种在灵田边，能引地下的灵气上来，比你家的金线草管用。”

王福贵的脸涨得像个红番薯，想说什么又咽回去，转身戳了戳赵大柱的胳膊：“走了走了，回家种种子去！”孙二娘也跟着跑，边跑边喊：“云逍，明天别忘了教我怎么种啊！”

李云峰的指甲掐进掌心，渗出几点血。他盯着云逍的后脑勺，声音像淬了毒：“云逍，你倒会装好人。但要是让我发现你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李村长放心。”云逍打断他，指尖的混元灵气闪了闪，“云家的东西，都摆在明面上，不怕人看。”

李云峰的嘴角抽了抽，挥挥手带着打手走了。他的黑锦袍扫过灵田埂上的聚灵草，草叶微微蜷起来，像在害怕什么。

云家堂屋的八仙桌上，摆着苏清月抓的灰兔子，雪团正扒着桌沿啃兔子腿，沾了一嘴的毛。苏清月把剑拍在桌上，银环叮当作响：“刚才那姓李的真讨厌！下次再敢来，我就用剑劈了他的刀疤！”

云岚抱着雪团，把兔子腿往它嘴里塞：“清月姐姐，你劈他的时候要带带我！我用弹弓打他的眼睛！”林秀笑着拍他的脑袋：“岚儿别乱说话。”云战喝了口茶，咳嗽两声：“逍儿，今天这事处理得好——但李云峰不会善罢甘休的。”

墨尘的身影从梁上飘下来，白衣比昨天更凝实了些。他指尖掠过养魂花的花瓣，淡蓝色的花粉飘起来：“刚才的灵植术用得巧妙，既解了围，又收了人心。但李云峰和王家勾结，肯定还有后招。明天我教你用养魂花稳固魂体，得尽快——我的魂力快撑不住了。”

云逍摸着左眉的月牙疤，望着窗外的灵田。风里传来灵麦的香气，混着养魂花的淡香，像母亲的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转头对苏清月笑：“清月，明天你教我剑术吧？要是真有人来闹事，我也能自保。”

苏清月眼睛亮了，抓起剑鞘就往院子里走：“现在就教！我教你天衍十三剑的第一式——‘星垂平野’！”云逍笑着跟上，灰布短打的衣角在风里飘起来，沾了点灵麦的碎叶。

李家大院的密室里，烛光摇摇晃晃。李云峰盯着黑袍人的金属义肢，声音像被掐住的鸭子：“云逍那小子会灵植术！肯定和混元灵体有关！我要你帮我搞到灵植术，或者……搞死他！”

黑袍人笑了，声音像砂纸擦过木板：“李兄别急。混元灵体需要灵植滋养，等他催发高阶灵植的时候，就是他最弱的时候。到时候——”他的金属义肢敲了敲桌面，骷髅头玉佩发出绿光，“咱们就能瓮中捉鳖。”

窗外的夕阳把李家的围墙染成血红色，风里传来灵田的香气，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腥气。云逍的笑声从远处飘过来，混着苏清月的吆喝：“不对！手腕要再沉一点！”

墨尘望着窗外的夕阳，指尖的养魂花花瓣慢慢飘落。他的声音很轻，像晨雾里的灵草香：“暴风雨要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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