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灵麦的青香,在田埂间绕成软乎乎的云。云逍握着木勺,把灵泉细细洒在麦垄里,水珠撞在麦叶上,溅起碎银似的光。他的灰布短打沾了些草屑,左眉的月牙疤在晨雾里泛着淡粉,像片落在皮肤上的桃瓣。
忽然听见雪团的叫声——像串小铃铛滚过晨雾。云逍抬头,看见白影撞破雾气,苏清月趴在雪团背上,紫衣裙裾飘起来,像朵被风揉碎的紫菀:“云逍!接稳了!”
纸包带着桂花的甜香飞过来,云逍伸手接住,指腹碰到苏清月沾着晨露的指尖,凉得像灵田的泉水。雪团扑到他脚边,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裤腿,尾巴晃得像小鞭子,嘴里还叼着半根狗尾草。
“清月姐姐!”云岚举着弹弓从巷口跑过来,布鞋上沾着泥,左额的闪电胎记泛着红,“你带什么好吃的了?”苏清月笑着把纸包塞给他:“桂花糕,热乎的——别给雪团多吃,它昨天偷了我三块,闹得半夜吐毛球。”
云岚掀开纸包,甜香立刻漫开,雪团凑过去要咬,被他用弹弓柄推开:“去去!这是清月姐姐给我的!”苏清月蹲下来揉雪团的耳朵:“小没良心的,昨天是谁帮你追兔子的?”
云逍把木勺插进田埂,擦了擦手:“墨尘说养魂花管用,魂体比昨天凝实了些。”苏清月的笑顿了顿,指尖摸了摸右耳的银环——那是她的宗门标识:“那要不要再去迷雾森林?我昨天在边缘看到几株养魂花,叶子是淡蓝的,跟你给墨尘的一样。”
云逍望着晨雾里的迷雾森林,林梢隐在白色里,像团化不开的墨:“可是森林深处有傀儡守护……”“怕什么?”苏清月站起来,拍了拍剑匣上的“逍遥”二字,“我天衍宗的剑术可不是吃素的!再说了,你有灵植术,咱们俩配合,什么傀儡搞不定?”
话音未落,就听见李浩的骂声:“云逍!你个废柴躲哪呢?”
李浩穿着宝蓝锦袍,腰间挂着翡翠坠子,身后跟着两个李家打手,手里的钢刀鞘撞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响。他看见苏清月,眼睛亮了亮,又立刻皱起眉:“哪来的野丫头?赶紧滚,别妨碍李爷爷办事!”
苏清月的脸一下子红了,伸手就要抽剑,云逍拦住她,指尖的混元灵气悄悄渗进泥土。李浩刚要迈步,脚下突然窜出几根青藤,缠住他的脚踝——“啊!”他摔了个狗啃泥,锦袍沾了草屑,翡翠坠子滚进田埂里。
“你、你耍阴招!”李浩爬起来,指着云逍的鼻子骂,身后的打手要上,苏清月往前一步,剑已出鞘三寸,冷光映得她的银环发亮:“再动一下,我削了你的狗爪子!”
李浩的脸涨得像猪肝,扶着打手的肩膀往后退:“云逍!你等着!我爹不会放过你的!”说完掉头就跑,翡翠坠子还留在田埂里,被云岚捡起来,对着阳光看:“哥,这石头挺亮的,给娘戴吧?”
云逍接过坠子,指尖摩挲着上面的裂纹——那是上次李浩抢灵田时摔的:“给娘吧,她的银簪断了。”苏清月望着李浩的背影,剑归鞘的声音清脆:“这小子真讨厌!下次再敢来,我直接把他的锦袍划成布条!”
云岚举着弹弓蹦蹦跳跳地去给林秀送坠子,雪团跟在后面,偶尔扑一下飞虫。云逍望着晨雾渐散的天空,指尖的混元灵气闪了闪:“他们在监视我们。”
苏清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村头的老槐树下,有个穿灰布衫的人,正往这边瞟,见他们看过来,立刻转身走了。她的笑容敛了敛:“是李家的人?”云逍点头:“昨天李村长来的时候,这个人就在人群里。”
檀香突然飘过来,墨尘的身影从晨雾里浮现,白衣上沾着点养魂花的花粉:“丫头说得对,你们得去迷雾森林——养魂花只能稳一时,要彻底修复魂体,得找聚魂草。”苏清月眼睛亮了:“聚魂草?是不是叶子像蝴蝶的那种?我在宗门的药典里见过!”
墨尘点头:“迷雾森林深处的清潭边有,不过有傀儡守护——那是上古修士留下的,只认特殊体质。”云逍摸了摸左眉的月牙疤:“混元灵体应该能进去?”“嗯。”墨尘的声音像晨雾里的灵草香,“明天清晨出发,趁雾浓,傀儡的感知弱。”
苏清月拍了拍剑匣:“那我今晚住云家!省得明天早起跑过来!”云逍愣了愣:“可是云家只有两间房……”“没关系!”苏清月笑着打断他,“我睡柴房就行,雪团可以守着门!”
林秀的声音从巷口传来:“清月丫头要住下?那我去收拾柴房,铺两床棉絮,别冻着。”苏清月跑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婶子不用麻烦!我带了睡袋,比棉絮舒服!”
云逍望着她们的背影,晨雾已经散了,阳光洒在灵田上,麦叶泛着金绿。他弯腰捡起田埂上的铜锄,指尖碰到锄柄上的刻痕——那是母亲去年给他刻的“逍”字。风里传来桂花糕的甜香,混着灵麦的青香,像裹着糖的风。
李家大院的密室里,李浩揉着膝盖,对李云峰喊:“爹!那丫头太横了!还有云逍,他居然用藤子缠我!”李云峰的刀疤跳了跳,指尖掐碎了茶杯:“没用的东西!连个废柴都收拾不了!”
黑袍人坐在阴影里,金属义肢敲了敲桌面,骷髅头玉佩发出绿光:“李兄别急——他们明天要去迷雾森林,到时候咱们端了云家的灵田,再派人守在森林出口,等他们回来,就是瓮中捉鳖。”
李云峰的脸上露出狞笑,刀疤在阳光下泛着凶光:“好!到时候把云逍的灵体挖出来,给你炼药!”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烈,灵田的香气飘进来,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腥气。云逍的笑声从远处飘过来,混着苏清月的吆喝:“云岚!别给雪团吃桂花糕!它又要吐毛球了!”
墨尘望着窗外的灵田,指尖的养魂花花瓣慢慢飘落。他的声音很轻,像晨雾里的灵草香:“明天……要小心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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