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裹着灵麦的清苦气落在田埂上时，云岚的雷风剑刚劈碎第三片悬在半空的枯叶。紫光撞在灵田的浅蓝结界上，溅起细碎的灵雾，沾得他睫毛上全是小水珠——昨天刚背完《雷风诀》的第一篇口诀，他熬到半夜用雷灵根试了试，今早天没亮就爬起来练，连林秀煮的灵粥都顾不上喝。

云逍蹲在东边的田垄上，指尖拨弄着刚冒芽的聚灵草。叶片上的细毛蹭得指腹发痒，他抬头望了眼蹦跳的弟弟，左眉的月牙疤跟着扯了扯：“岚儿，别往灵麦丛里劈！昨天刚浇的灵泉水，浸坏了根须，明天的灵麦粥就没着落了。”

林秀端着陶盆从院门口晃过来，盆里的温水泡着聚灵草，蒸汽裹着青草香：“臭小子，过来泡手！墨尘先生说雷灵根燥得很，天天泡才能压得住。”云岚吐着舌头把剑插回腰上，手指刚伸进水里就“嘶”地抽气——聚灵草的凉气顺着指尖钻进去，像往烧红的铁上浇了桶冰，把指尖的淡紫意压得干干净净。

墨尘的魂体从祖祠方向飘过来，檀香的烟雾比昨天浓了些，连衣摆的褶皱都清晰了。他停在云逍身边，伸手碰了碰聚灵草的芽尖——叶片立刻弯成小月牙，像在跟老熟人打招呼：“养魂丹有效，刚才试了，能凝聚实体半柱香。”他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轻快，“够帮你布置灵田的聚灵阵了。”

云逍站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土，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是昨晚就着煤油灯画的灵田规划图，铅笔印子蹭得边缘发黑：“我打算把灵田分三块：东边种聚灵草和紫芝，给爹疗伤、给您养魂；西边留着种灵麦和青禾，家里吃；中间空出来种护田藤——上次绑李浩的那种，能当活结界用。”他用指尖点了点图纸上的圆圈，“护田藤属木，雷能生木，岚儿的剑能催它长，您看行不？”

墨尘飘过去“看”图纸——虽然碰不到纸页，但眼神里全是赞许：“护田藤的种子要埋在灵脉节点上。老槐树底下就是灵脉眼，挖半尺深就行。”他指了指灵田中央的老槐树，树洞里积着去年的落叶，“当年你太爷爷把灵田契埋在那儿，说‘灵田是根，契书是魂’。”

远处突然传来清啸，雪团的白影从云层里砸下来，苏清月扒着九尾狐的耳朵跳下来，银环叮当作响：“云大庄主！落霞宗的文书来了！”她举着张皱巴巴的纸晃了晃，“李家余党全被押去宗门大牢了，执法队说，近期不会有人敢来抢灵田！”

云逍接过文书，指尖碰到她冻得冰凉的手背——苏清月显然是骑雪团赶了远路，鼻尖冻得通红。她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塞给云逍：“还有这个！执法队拿的匿气粉，撒在灵田周围，能掩住灵体的气息——我听说幽冥阁在附近找‘能催灵植的年轻人’，你和小岚都得小心。”

云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林秀扶着他，他的脸色比昨天好多了，手里攥着个陶壶：“清月姑娘坐，喝口灵茶暖暖。”苏清月笑着应了，刚坐下就看见云岚蹲在老槐树下挖坑，雷风剑的紫光戳得泥土乱飞：“小岚这是在干嘛？”

“埋护田藤的种子。”云逍拿起青铜小锄走过去，刚挖了两下，锄尖就碰到硬东西——挖出来一看，是块刻着云纹的青铜牌，上面沾着泥，擦干净后，居然是当年云家先祖的灵田契。“太爷爷的契书。”云战蹲下来，摸了摸牌上的云纹，“当年我爹把它埋在这儿，说要是云家垮了，就挖出来看看，别忘了灵田是怎么来的。”

云岚凑过去碰了碰青铜牌，突然“呀”了一声——牌上的云纹发出淡绿光，顺着他的指尖钻进去，和雷灵根的紫光缠成两条小蛇：“哥！它在跟我说话！说‘雷灵根好，能护灵田’！”墨尘飘过来，檀香烟雾裹着青铜牌：“是先祖的灵识，认你是雷灵根的继承人呢。”

中午的阳光晒得灵田发烫，苏清月帮着调整聚灵阵的符文，墨尘在旁边指点：“星象阵要和灵脉眼对齐，这样灵气才不会散。”云逍蹲在灵脉眼旁，把护田藤的种子埋进去，刚盖好土，就看见种子发出细细的芽——混元灵体的暖流顺着指尖渗进土里，芽尖蹭着他的手背，像在撒娇。

傍晚的时候，大家坐在院门口的石凳上吃灵麦粥。苏清月咬着灵桃含糊道：“等护田藤长起来，我帮你布个星象阵，就算幽冥阁的人来了，也找不到灵田入口！”云岚举着粥碗喊：“我也要帮忙！我的雷剑能劈黑雾！”云战笑着摸他的头：“好，等你练会《雷风诀》第一式，就帮哥守灵田。”

云逍望着天上的晚霞，灵田的绿光透过晚霞撒下来，像铺了层碎金。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牌，又摸了摸左眉的月牙疤——那里还留着觉醒时的灼痛，但现在，那痛变成了根，扎在灵田里，扎在家人的笑里。墨尘的魂体飘在他身边，檀香烟雾裹着他的声音：“当年你太爷爷看着灵田发芽，也是这么笑的。”

风里传来护田藤生长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云岚突然跳起来，指着灵田喊：“哥！芽长出来了！”大家望过去，果然——灵脉眼旁的泥土里，冒出了细细的绿藤，藤尖卷着晨露，像在跟大家打招呼。

远处的迷雾森林里，一道黑影掠过树梢。金属义肢上的“蚀骨”符文闪着幽光，他掏出面小镜子，镜子里映出云逍的脸，嘴角扯出狰狞的笑：“找到了……混元灵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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