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漪死了。
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比老嬷嬷之死更甚。它不仅是一条生命的消逝,更是一道骤然落下的惊雷,将本就错综复杂的局面,彻底推向了外交危机的悬崖边缘!
南疆王的国书措辞严厉,将公主之死归咎于大雍保护不力,更隐晦地暗示与大雍内部争斗(暗指静嫔、林氏乃至可能存在的其他势力)有关,要求严惩“真凶”,并重开和亲赔偿谈判,且点名要宸王宇文皓亲自赴南疆吊唁谈判!
这是赤裸裸的施压和试探!既是对大雍国威的挑战,也是对宇文皓个人的一次凶险考验。去,龙潭虎穴,吉凶难料;不去,南疆便有借口进一步发难,甚至联合其他对大雍不满的势力,边境危矣。
养心殿内,气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重。皇帝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晦暗不明,他将南疆国书掷于宇文皓面前,声音带着大病初愈后的疲惫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皓儿,此事关乎国体,亦关乎北境安宁(大燕虎视眈眈)。南疆虽小,但其地理位置特殊,若倒向大燕,或自行生乱,于我大雍皆为不利。此次,你必须去。”
宇文皓跪在殿中,背脊挺直,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有凤眸深处翻涌着冰冷的波澜。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父皇的话已说得明白,这是国事,是皇子亲王的职责。
“儿臣遵旨。”他叩首应道,声音平稳,“但儿臣有几事,需向父皇禀明,并请父皇恩准。”
“讲。”
“第一,儿臣离京期间,请父皇务必加强京城防务与稽查,尤其是对北燕、万宝阁等势力的监控。儿臣怀疑,近日连环之事背后,恐有同一黑手操控,意在搅乱我朝内外。”宇文皓沉声道。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微微颔首:“朕已令影卫与京兆府加紧排查。你既有此虑,可详细奏来。”
宇文皓便将老嬷嬷被毒杀、王府与万宝阁遭栽赃、以及这些事件与楚清漪之死在时间上的诡异巧合,简明扼要地陈述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苏笑笑深入参与和“影狐”的具体细节,只说是王府查获。
皇帝听罢,沉默良久,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连环计,栽赃嫁祸,挑起纷争,再借外交之事将你调离京城……若真如此,所图非小。朕准你所请,会命人彻查。你可还有事?”
“第二,”宇文皓抬起头,目光坚定,“儿臣恳请父皇,在儿臣离京期间,暂保苏氏女苏笑笑平安无虞。此次风波,她屡遭牵连,更因儿臣之故树敌颇多。儿臣南下,恐有人趁机对她不利。”
他这话说得直接,甚至有些逾越,但情真意切。
皇帝看着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儿子,如今为了一个女子,在如此重要的国事场合直言恳求,心中滋味复杂。他想起苏笑笑在此次事件中的表现,想起宇文皓之前的担保,最终缓缓道:“朕既已认可她有功,自不会让人无故加害。只要她安分守己,朕可保她在京中无性命之忧。”
这已是极大的承诺。
“儿臣谢父皇!”宇文皓再次叩首,心中稍安。
“第三,”他略一迟疑,还是说道,“儿臣请父皇允准,儿臣可带少量精锐随行,并授予临机专断之权。南疆局势不明,楚清漪死因存疑,恐有变故。”
皇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准。朕会赐你王命旗牌,必要时可调动边境部分兵马。记住,此行以安抚、查清真相为主,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启战端。你的安全,亦至关重要。”
“儿臣明白。”
领了旨意和王命旗牌,宇文皓退出养心殿,夜色已深。他并未回府,而是径直去了苏府。
苏笑笑一直在忐忑不安地等待,见他归来,立刻迎上,眼中满是忧虑:“王爷,陛下如何说?”
“三日后,启程南下。”宇文皓言简意赅,握住她微凉的手,“圣意难违,必须去。”
苏笑笑的心猛地一沉,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还是感到一阵恐慌。南疆如今对宇文皓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
“我跟你去!”她脱口而出。
“不行。”宇文皓断然拒绝,语气不容置疑,“南疆情况不明,危险重重。你留在京城,有父皇的承诺,相对安全。而且……”他看着她,目光深邃,“京城这边,同样需要有人留意。老嬷嬷之死、栽赃嫁祸、万宝阁……这条线不能断。我离开,或许正是幕后之人松懈或进一步行动的时候。”
他是在将京城的调查重任,托付给她。
苏笑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去南疆应对明枪,她留京城防备暗箭。这是目前最合理,却也最令人揪心的分工。
“可是……”她仍有万般不舍与担忧。
“没有可是。”宇文皓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笑笑,相信本王,也相信你自己。本王会平安回来。而你,要替本王守住后方,查清真相,等本王归来。”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苏笑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是啊,她不能成为他的拖累,而要成为他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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