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月了解他的性子,叹了口气,不再劝说,只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干净的衣物和伤药送到外间。
内室中,救治紧张地进行着。陈太医取出长短不一的金针,手法稳健地刺入苏笑笑周身大穴。桑婆婆则从随身携带的皮囊中取出一只通体碧绿、如同翡翠雕成的小虫,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苏笑笑心口位置。那小虫立刻融入皮肤之下,消失不见。随后,她又取出几个颜色怪异的药罐,开始调配外敷的药膏。
外间,宇文皓简单清洗了伤口,草草包扎,拒绝了休息的提议,只披了件外袍,便如同困兽般在厅中来回踱步。每一次内室传来的轻微响动都让他神经紧绷。
赵坤处理完城外残余事务,也匆匆赶回王府复命。
“王爷,落霞山矿洞已完全塌陷,属下已派人封锁周边,严禁任何人靠近。城内搜捕正在进行,暂无发现那祭司踪迹。不过……”赵坤压低声音,“在清理战场时,发现了几具红眼派余孽的尸体,他们身上搜出了一些东西,似乎与……宫中有关。”他递上一个小布包。
宇文皓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碎银,一封信件残片(烧毁大半),以及一枚制作精巧、但并非宫制、却用了宫中某种特供锦缎边角料做的香囊。
“信上残留字迹提到了‘静嫔’和‘药引’。”赵坤补充道。
宇文皓眼神骤寒。果然!静嫔的病和药方,与红眼派脱不了干系!那祭司潜入京城,所图绝非仅仅是山中仪式那么简单。静嫔恐怕也是一枚棋子,甚至可能是“药引”的来源之一?联想到那诡异的血池和仪式需要特殊“容器”……
他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红月仪式虽然被破坏,但红眼派潜入京城的力量,恐怕比预想的更深,而且已经渗透到了宫中!
“继续查!严密监视静嫔所在的宫殿,以及所有与她有接触的太医、宫人。这香囊的来历,给本王一寸一寸地挖出来!”宇文皓声音冷冽,“还有,加派人手,在京城及周边暗查所有断手之人,尤其是近日新伤的!发现可疑,立即控制!”
“是!”赵坤领命而去。
这时,内室的门帘被掀开,陈太医和桑婆婆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王爷,”陈太医擦了擦汗,“苏姑娘心脉已暂时稳住,老朽已用金针渡穴之法疏导了她部分淤滞的气血,外伤也做了清理包扎。但毒素和咒力只是被压制,并未根除。十二个时辰内是关键,若能醒来,便无性命之忧,但后续解毒调养极为漫长。若醒不来……”他摇了摇头,未尽之意令人心头发冷。
桑婆婆也道:“‘青木回生蛊’可保她七日心脉生机不绝,老身调配的巫药每三个时辰需更换一次,可缓慢拔毒。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王爷,必须尽快找到解药或施术者,最迟不能超过七日。另外,苏姑娘昏迷中,似乎神魂不稳,时有梦魇惊悸之状,需有人在一旁以温和内力或安神香辅佐,助她定神。”
宇文皓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对两人郑重一礼:“有劳二位先生。救命之恩,宇文皓铭记于心。所需一切,尽管吩咐福伯去办。十二个时辰内,本王会寸步不离。”
送走两位医者,宇文皓立刻返回内室。
床榻上的苏笑笑,面色依旧苍白,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些许。肩上的伤口被厚厚的、散发着奇异草药清香的纱布包裹着。她眉头微蹙,眼睫不时轻颤,仿佛陷入了一场极不安宁的梦境,口中偶尔会溢出几声模糊的呓语,听不真切。
宇文皓在床边的脚踏上坐下,轻轻握住了她露在锦被外的手。她的手很小,很凉。他将自己的内力化为最柔和温暖的一缕,缓缓渡入她体内,沿着经脉游走,小心地避开伤处和毒素盘踞之地,只求能给她一丝慰藉和支撑。
“笑笑……”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没事了,我们回家了。你很勇敢,你做到了……所以,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回应他的,只有她微弱的呼吸和不安的梦呓。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窗外天色渐渐亮起,晨曦透过窗棂,洒入室内,却驱不散满室的凝重与担忧。
皇宫,御书房。
皇帝宇文韬一夜未眠。红月异象,城外隐约传来的震动和火光,宸王府深夜急召太医和南疆巫医……一系列不同寻常的事件让他心生警兆。
暗卫首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御案前,低声汇报着昨夜至今晨探查到的一切:落霞山异动、疑似邪教仪式、宸王携重伤的苏笑笑回府、城内搜捕断手之人、以及红眼派可能与静嫔有关的蛛丝马迹。
皇帝的脸色随着汇报越来越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红眼派……沉寂了这么多年,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搞出如此阵仗!”皇帝眼中寒光闪烁,“静嫔……她那病,果然有蹊跷。太医院那边,给朕彻查!所有经手过静嫔脉案和药方的人,全部隔离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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