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案上那支冰凉的“幽谷冰兰”,起身,走向平台。
她的步履沉稳,与黛玉的轻盈不同。站定在书案前,她同样没有立刻动笔,而是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感受手中冰兰的寒意,又仿佛在回忆什么。
片刻,她睁眼,提笔。笔走龙蛇,字迹并非闺秀的娟秀,而是带着一股洒脱与锋芒,力透纸背!
“幽谷生寒玉,冰心寄素云。 岂因霜雪妒,自向凛寒芬。 剑气凝清魄,月光浣素裙。 孤高非本意,天地有真魂。”
诗句铿锵,意蕴陡转。不再拘泥于花的形貌香气,而是直指其“冰心”、“孤高”的内在风骨,更将自身剑意与月光融入其中,赋予其一种坚韧不拔、卓尔不群的“真魂”。尤其“剑气凝清魄,月光浣素裙”一句,仿佛让人看到一位仗剑独立的女子身影,与幽谷冰兰合二为一。
当她最后一句“天地有真魂”落笔的刹那,异象再生!
她手中那支“幽谷冰兰”猛地绽放出璀璨的冰蓝色光华,一股精纯凛冽的寒意弥漫开来,并非攻击,而是带着一种共鸣般的欢欣!与此同时,林晓并未动用灵力,但她周身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清冷孤高的剑意,与那冰兰的寒意隐隐呼应,竟在身周形成了一圈肉眼难见、却能被高阶修士清晰感知的“意境场”!
这已不仅仅是引动花魂,而是以自身之道,与花之性灵产生了深层次的共鸣与印证!
“剑意通花灵?!”青玄道长这次直接站了起来,眼中精光暴射,“此女……竟能将剑修之道,与草木灵性如此结合?闻所未闻!”
刘基捻动念珠的手指停了下来,深深地看了林晓一眼,缓缓道:“诗以言志,花以载道。此诗此意,已超脱咏物之窠臼,直抒胸中丘壑。好一个‘天地有真魂’!林晓姑娘,于剑道、于诗道,皆有非凡见解。”
朱重八脸上的笑容更盛,眼中欣赏与探究的光芒几乎不加掩饰。他拍案赞道:“好!好一个‘剑气凝清魄’!林姑娘不愧是剑修奇才,咏花亦能见剑心!此诗,当与林黛玉姑娘之诗,并为今日双璧!来人,取‘九幽玄冰兰实’与‘庚金剑魄石’来!”
侍女捧上两个玉盒。一盒中是一枚鸽卵大小、不断散发出冰蓝雾气的晶体状果实,乃是幽谷冰兰千年一结的精华,对冰属性功法修士有奇效,更能淬炼神识,使其冰清玉澈。另一盒中,则是一块巴掌大小、表面布满天然剑形纹路、散发着锐利金气的银色矿石,正是对剑修而言梦寐以求的顶级辅助炼材“庚金剑魄石”!
这两样彩头,价值丝毫不逊于黛玉所得的“三生梦萦海棠果”,甚至对于剑修而言,更为实用珍贵!
林晓平静地接过,行礼道谢。她能感觉到,朱重八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那目光中,有欣赏,有评估,更有一种仿佛看到意料之外惊喜的灼热。刘基的目光也始终追随着她,似在重新衡量她的分量。
退回座位时,林晓与黛玉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黛玉眼中是纯粹的欣喜与钦佩,林晓则回以一丝不易察觉的“安心”眼神。
经此一番,林晓之名,不再仅仅是“剑术不错的林家孤女”或“凤仪山庄那个弄光影的”,而是真正以才华与独特的“道”,在这汇聚了姑苏顶层视线与三教九流的“百花诗会”上,留下了深刻印记。
她展现了她的价值,也成功吸引了朱重八更深的注意。这究竟是福是祸,下一步又该如何落子,还需更加谨慎。
诗会继续,但接下来的表演,在黛玉与林晓的珠玉在前,难免显得有些失色。众人谈论的焦点,也大多围绕着这林家姐妹。
朱重八依旧谈笑风生,与宾客应酬,但林晓能感觉到,他那看似豪爽荒诞的行为之下,锐利的眼神如同精准的探针,时不时地扫过自己,扫过黛玉,也扫过堂中其他几个“特殊”人物。
这“百花诗会”,果然是展现的舞台,也是观察的窗口。
而林晓,已然登台亮相。
接下来的风,会往哪个方向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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