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林晓骇然失色,一切算计、保留都在这一刻抛到九霄云外。他根本来不及转身格挡,完全是本能地,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合身扑上,将黛玉狠狠推开!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林晓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砸在后心,喉头一甜,鲜血狂喷而出,眼前霎时一片昏黑。身体被撞得向前飞跌,手中长剑也脱手飞出,当啷一声落在藤网边缘。
“林大哥——!”黛玉凄厉的呼喊仿佛从极远处传来。
剧痛蔓延全身,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林晓蜷缩在地,视野模糊,耳中嗡嗡作响。他感到冰冷滑腻的藤蔓迅速缠上他的四肢、脖颈,越收越紧。灰绿色的雾气更加浓郁,甜腥味直冲脑门,意识像沉入冰水,迅速涣散。
……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甘心……黛玉……
就在他视线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的刹那,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穿透层层藤蔓与迷雾,直贯耳膜:
“开——!”
炽烈的、仿佛能焚烧一切阴秽的刚猛劲气,如同火山爆发,自石窟某个角落轰然迸发!一道魁梧如铁塔的身影,裹挟着煌煌如烈日的气流,撞破无数挥舞的藤蔓,悍然冲入场中!
那人手中并无兵刃,只凭一双蒲扇般的肉掌。掌风过处,至阳至刚的真气澎湃激荡,触之的藤蔓不是被震得寸寸断裂,便是瞬间焦枯卷曲,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响,那灰绿毒雾也被这阳刚之气冲得淡薄了不少。
武松!竟是那独行侠客武松!
他怎会在此?!
武松一眼便看到被藤蔓层层缠裹、生死不知的林晓,以及正拼命挥剑斩藤、试图靠近林晓却左支右绌的黛玉。他虎目圆睁,更不答话,身形如狂风卷至林晓身旁,吐气开声,双掌连环拍出。
“砰!砰!砰!”
缠缚林晓的粗藤应声崩裂。武松大手一抄,将软倒的林晓扶住,另一只手挥掌扫开趁机袭来的几条毒藤,对疾奔过来的黛玉喝道:“跟紧某家!”
他虽扶着一个人,身形却丝毫不见滞涩,反而更添一股猛恶气势。双掌翻飞,大开大阖,每一击都蕴含沛然莫御的刚劲,硬生生在狂舞的藤蔓之海中劈开一条道路,直冲那磷光幽幽的拱形通道。
黛玉紧随其后,短剑护住侧翼,心中惊涛骇浪,却知此刻绝非询问之时。
三人冲入通道。通道狭窄许多,藤蔓竟似不敢深入,只在洞口处张牙舞爪,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却终究没有追进来。
武松将林晓靠放在通道内侧相对干燥的石壁下。黛玉立刻扑跪在地,颤抖着手去探林晓鼻息,又搭他腕脉,眼泪已如断线珍珠般滚落:“脉息极弱,内腑受创,还有那藤毒……”
武松蹲下身,看了看林晓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唇边暗沉的血迹,浓眉紧锁。他伸出两指,搭上林晓另一只手腕,一股浑厚温和的内力缓缓渡入。片刻,他沉声道:“脏腑震荡,瘀血内结。那藤毒阴寒刁钻,正在侵蚀心脉。不过……”他抬眼看了看黛玉,“他根基打得扎实,一口气还吊着。某家先助他稳住伤势,逼出部分毒素。”
说罢,他让黛玉扶正林晓,自己盘膝坐在林晓身后,单掌抵住其背心灵台穴。只见武松头顶隐隐有白气蒸腾,面容肃穆,那粗豪之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凝如山、专注无比的神态。他渡入的内力,初时温和,渐渐变得灼热澎湃,却又控制得极有分寸,一丝丝渗入林晓奇经八脉,护住心脉,同时驱赶着侵入的阴寒毒素。
黛玉在一旁紧张注视,连呼吸都放轻了。她看到林晓脸上渐渐恢复一丝血色,紧蹙的眉峰也略微舒展,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些许,但看到武松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知他运功疗伤损耗亦是不轻,心中感激与疑惑交织,五味杂陈。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武松缓缓收掌,长吁一口气,白气如箭,射出尺许方才消散。林晓身体一颤,“哇”地又吐出一口颜色发暗的淤血,眼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
“林大哥!”黛玉喜极而泣,连忙用绢帕替他擦拭嘴角。
林晓眼神初时涣散,很快聚焦,看清了眼前的黛玉和身后收功调息的武松,愕然道:“武……武二哥?你……怎会……”
武松调匀气息,抹了把汗,嘿然一声:“某家自有某家的门路。倒是你们俩,闯这‘百劫藤窟’也不知做些准备?”语气虽仍硬邦邦,却已没了往日那种刻意的疏离。
林晓在黛玉搀扶下坐直身体,忍痛抱拳:“多谢武二哥救命之恩!若非二哥及时赶到,我与黛玉今日必葬身于此。”
武松摆摆手,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尤其是在林晓那染血的后背和黛玉红肿焦急的眉眼间停顿片刻,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一下,才道:“某家先前在甬道另一岔路探寻,察觉此处有异动与熟悉剑气,循迹而来,正赶上那孽畜发动。”他指了指洞外,“那暗金藤王是此窟一霸,狡诈阴毒,最擅偷袭。你为护这女娃娃,硬受它一击,够胆色,也……够蠢。”最后三个字,语气有些别扭,却并无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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