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两日,倏忽而过。
废弃猎人木屋成了临时的栖身之所,也成了林晓稳固修为、消化生死搏杀所得的闭关之地。武松不知从何处采来几种药性猛烈的野生草药,配合他自制的膏散,内服外敷双管齐下。黛玉则细心照料饮食起居,以清水化开林家秘制的温养丹药,每日督促林晓按时服下。
林晓自己也心无旁骛,除了必要的进食和换药,大部分时间都在土炕上盘膝打坐。
意识沉入体内,如同潜入一片经历过风暴的海域。经脉之中,真气运行不再仅仅遵循《姑苏剑诀》基础心法的固定轨迹,而是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活性”。这活性,源于地宫甬道内与黑衣人游斗时的险象环生,源于藤蔓毒雾中剑光迸发的生死一线,更源于为护黛玉硬撼藤王、武松雷霆救援时体内潜力被彻底激发的那一瞬。
真气不再是温顺的溪流,它们变得更为凝练、迅疾,带着一丝经历过淬炼的锋锐之意,在经脉中奔涌时,隐隐有风雷之声。那些原本因剧烈冲击而滞涩或受损的细小脉络,在这股新生力量的冲刷滋养下,竟以远超平时的速度修复、拓宽,甚至变得更为坚韧。
最显着的变化在气海丹田。原本如雾似霭、缓缓旋转的真气漩涡,此刻凝实了许多,中心处一点精芒隐现,旋转的速度也快了几分。每一次呼吸吐纳,外界天地间稀薄的灵气被纳入,经过功法炼化,融入漩涡,都让那点精芒更亮一丝,漩涡的轮廓也更清晰一分。
这便是生死之间的馈赠吗?林晓心中明悟。以往在姑苏城中按部就班的修炼,固然根基扎实,却少了这份于绝境中破而后立的决绝与酣畅。与高手搏杀,与异兽周旋,将平日所学、所悟尽数付诸实践,于电光石火间做出抉择,于力竭处榨出潜能,这才是武道修为真正蜕变的催化剂。
他引导着真气,一遍遍洗刷着四肢百骸,尤其是背后伤处。武松那药膏药力凶猛,敷上去时如烙铁加身,但化入血肉后,却与自身真气奇异地融合,不仅加速淤血化散、新肌生长,更仿佛在锤炼那处的筋骨皮膜,使其愈合后比原先更为强韧。
内腑的震荡也在温养丹药和自身真气的双重调理下渐次平复,脏腑间隐有清鸣,生机勃勃。
到了第二日傍晚,林晓收功睁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悠长凝实,竟在面前尺许空中形成一道淡淡的白痕,片刻方散。他只觉周身轻健,精力充沛,背后伤处虽未痊愈,动作时仍有些牵扯痛,但已无大碍,体内真气充盈鼓荡,似乎随时可以破体而出,施展更为精妙的剑招。
心意微动,他并指如剑,朝着地面虚虚一划。只听“嗤”的一声轻响,三尺开外的泥土地上,竟凭空出现了一道寸许深、笔直如尺的划痕,边缘平整,仿佛利刃切割。
剑气离体,凝而不散!
这在之前,是他全力施为时才能勉强触及的门槛,如今竟已能信手拈来,虽然距离和威力尚浅,却无疑是修为精进、对真气掌控力大增的标志。
“不错。”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武松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抱着双臂,目光落在林晓指尖和地上那道剑痕,点了点头,“气息沉凝,锋芒内蕴,比两日前扎实了不少。看来这趟地宫没白钻,这伤也没白受。”
林晓收指起身,对武松抱拳:“多亏大哥良药与护法。”
武松摆摆手,走进屋来,将手中提着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那是一个用粗布和坚韧树皮草草捆扎的包裹,长有近五尺,形状不规则,看起来颇为沉重。
“你的伤既已稳住,我们明日一早就动身。”武松说着,解开包裹上的绳结,粗布散开,露出里面的物事。
林晓和闻声走来的黛玉都凝目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截乌沉沉的、碗口粗细的硬木,长约四尺,木质紧密,纹理虬结,隐隐透着一股厚重的气息。硬木一端,深深嵌着一块形状不规则、色泽暗红近黑的金属块。那金属块显然未经仔细打磨,边缘参差,表面布满粗砺的锻打痕迹和天然形成的凹凸纹路,最奇特的是,它并非完全的死物,在屋内篝火光芒映照下,竟似有极其微弱、仿佛熔岩流动般的暗红光泽一闪而逝。
“这是……”林晓面露讶色。
“玄铁?”黛玉轻呼出声,她博览群书,对奇珍异铁略有耳闻,“色泽暗红,隐有流炎,重量异乎寻常……莫非是传闻中的‘地火炎铁’?此物极难寻获,通常深埋地脉岩浆活动频繁之处,汲取地火精华而成,质地奇重无比,坚不可摧,更能导引、增幅阳刚真气。”
武松有些意外地看了黛玉一眼:“小妹好眼力。此物确是某家多年前在一处火山遗迹深处偶然所得,一直带在身边,也没找到合适的匠人和时机打造成器。昨日某家去附近转了转,顺便取了来。”他拍了拍那硬木握柄,“这木料是‘铁骨木’,长在玄墓山阴面绝壁,百年方成材,木质之坚,不下寻常精铁,正好做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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