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山洞前的空地上，晨光熹微。赵铁河光着膀子，抡起一把用“墨铁草”汁液淬过的石锄，狠狠砸向一块顽固的石头。“哐当”一声，石头上只留下个白印，震得他虎口发麻。“嘿，这石头还挺硬！”他啐了一口，换了个角度，又是一锄。这次石头裂开了缝，他趁势用木棍撬，几个汉子一起帮忙，总算把这块碍事的“拦路石”给清了出去。

“铁河哥，你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跟石头打架呢！”一个年轻汉子擦着汗笑道。

“可不是打架嘛！”赵铁河抹了把脸上的汗珠，露出两排白牙，“跟这地打架，跟石头打架，打赢了，咱们才有饭吃！”他指了指旁边已经清理出的一大片土地，虽然还裸露着草根和碎石，但已有了田地的雏形。“看，咱们已经打赢不少了！”

不远处，苏婉正带着几个妇人，用藤条编织的简陋筛子，仔细筛分着从田里清出来的土。她们把大块的石头、顽固的草根拣出来，细土则堆在一旁备用。王老伯背着手，在田垄间走来走去，不时蹲下捏起一撮土，放在鼻子下闻闻，又对着阳光看看。“土是好土，就是瘦了点，缺肥。得想法子弄点粪肥来，还有草木灰，得多烧点。”

“粪肥好说，咱们这么多人，还怕没肥料？”一个妇人接口，说完自己先笑了，众人也跟着笑起来，笑声冲淡了劳作的辛苦。孩子们也没闲着，大点的帮着捡小石头，小点的则被安排去附近草丛里捉蚂蚱——“这些祸害庄稼的东西，趁早逮了，还能烤了吃，香着呢！”一个半大孩子得意地炫耀着手里用草茎串起来的蚂蚱串。

星澜站在稍高的坡上，看着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心中欣慰。他手中拿着那卷《育灵枢要》，对照着眼前的土地，思索着如何因地制宜。书中提及的许多高级灵植和阵法，他们用不上，但那些关于土壤改良、轮作间种、水利利用的朴素道理，却字字珠玑。

“苏婉，”他走过去，指着新筛出来的细土，“枢要里说，新开生地，可先种一茬‘肥田草’或豆类，固氮养地。咱们这有没有类似的野草或豆子？”

苏婉想了想，眼睛一亮：“有！东边那片林子边上，长着不少‘野苜蓿’，开紫色小花，牛羊爱吃，根系发达，应该能肥田。还有一种小扁豆，藤子细细的，结的豆子很小，但听说荒年时也有人吃。咱们可以采些种子来，先在这新田里种一茬，就算收成不多，也能养地。”

“好！这事儿交给你。”星澜点头，又看向那细细的、时断时续的竹管水流，“水还是不够。王老伯，您看能不能在蓄水池上方，再挖几条浅沟，把更远的雨水也引过来？另外，咱们还得想法子储水，万一哪天泉眼出问题，或长时间不下雨……”

“老头子明白！”王老伯捻着胡须，“后山有片石洼，下雨能存点水，就是离得远。不过可以让孩子们每天用皮囊背些回来备用。这竹管引水，也得时常看着，别让落叶虫子堵了。”

你一言我一语，办法总比困难多。开荒的劳累，在集体的智慧与互助中，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地底废墟，竖井旁。林晓晓小心地将几粒“银灰草”的种子，撒在一块用金属碎屑和晶石粉末混合的“特制苗床”上。这苗床是她用一块相对平整的金属板，边缘垒上小石子做成的。种子撒下后，她并没有用灵泉浇灌——灵泉所剩无几，必须精打细算。她只是将手掌虚按在苗床上方，尝试引导一丝从令牌散逸出来的、极其微弱的温润星力，混合着自己对“生机”与“坚韧”的意念，缓缓笼罩下去。

这是她这几日摸索出的方法。直接浇灌灵泉，在这种极端环境中效果甚微，反而可能因水土不服导致种子腐烂。而这种引导令牌星力、以自身意念为媒介的“温养”之法，虽然缓慢，却似乎更符合此地“银灰草”的生长习性。她能感觉到，那些细小的种子，在星力与意念的包裹下，开始极其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环境中游离的、稀薄的金属与土石精气，萌发出一丝微弱但顽强的生机。

“成了！”林晓晓嘴角微扬。这证明她的思路是对的。在这种地方，不能硬搬萤石洞的经验，得学会“就地取材”，引导植物适应、甚至利用环境。

她又看向旁边另一个小石凹。里面养着的几只“晶髓虫”，在吃了些晶石碎渣和她偶尔渡入的微量星力后，身体变得越发晶莹剔透，如同上好的软玉，缓缓蠕动时，会散发出一圈圈极淡的、清凉的微光。她尝试用骨针轻轻刺破一只“晶髓虫”的外皮，立刻有一滴清澈粘稠、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液体渗出。她小心地将这滴液体收集到一个小石碟里。

“这东西，闻着让人神清气爽……”林晓晓用指尖蘸了一点，放在鼻端轻嗅，又极其小心地舔了一下。一股清凉之意直冲头顶，让她因连日疲惫而有些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清，精神振奋。“似乎有提神醒脑、缓解疲劳的效果？或许可以称之为‘清神液’？”这可是好东西！在这幽闭压抑的废墟中，保持清醒的头脑至关重要。她决定定期收集一些，妥善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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